第三十九章要债（一）

    同一时刻。

    燕城普陀寺，一间布置简易的房间里经幔飘扬，陈斯年正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听僧人念经。

    他以前从来不信这个，但自从那个孩子被流掉以后，他总觉得那个孩子似乎就在他眼前，小小的一团笑起来像极了云兮。

    孩子没有选择生死的权利，别人更没有权利剥夺他尚未成形的生命，陈斯年一直都清楚，自己做了件多么混蛋的事儿。

    可情到浓时，理智算不得数。

    况且，如果他（她）还活着，他和云兮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吧？

    那束满天星是送给他，他（她）还喜欢吗？

    “陈先生。”老住持并不老，眉目清明，身体健硕硬朗看人时带着股看透世事的了然。陈斯年近日来给寺庙捐了不少香火，待人接物上又是翩翩公子的做派，老住持与他私交也是极好的。

    他见等在门槛外焦急相离张望的石原，笑了笑，“石先生是不是有事找你？”

    陈斯年头都没回，淡淡道：“有急事他会进来的。”

    老住持见状，提醒说：“石先生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纠结。”

    陈斯年：“没事，想明白了自然就不纠结了。”

    老住持哈哈笑起来：“陈先生说的是。”

    ……

    石原站在门外，见两人谈笑风生，硬是急出了一身汗。

    俩月前，陈少和云兮闹成那样，今天这事儿到底要不要告诉陈斯年？

    正想着，电话又来了。

    他站到一旁，摁下接听键，还未讲话，就听那边阴测测的问：“石原，你还记得我吗？”

    石原又走远了些，打开手机免提键看了一遍电话号码，虽然还是未知归属地但依据通话记录来看的确就是杜宇刚刚打过来的号。

    但声音及感觉都和杜宇这个人截然不同。

    石原不敢掉以轻心，在脑子里迅速把这个声音搜索了一遍但没有任何头绪，他疾步跑到房间内把手机递到陈斯年面前才问：“你是谁？”

    陈斯年疑惑地看了一眼石原。

    电话那头的男人适时开口：“陈斯年和云兮当年欠我的，我回来要了。”

    陈斯年一听这话，立刻想到了他在国外的时光。

    男人的心思和女人不同，他们吃过的苦头并不想被任何人看见，更不会像女人一样成为寻求庇佑的筹码，尤其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都想保有最有光鲜最男人的一面。

    所以，云兮从来不知道其实陈斯年在国外那几年，是他人生中最见不得的人的时光。

    高中毕业后陈斯年和陈承启的矛盾越来越大，他终于无法忍受陈斯年的偏执将他送到了国外，不是把他送去读书，他只是派人把陈斯年压到那里，什么图个清静而已，而且断绝了陈斯年的经济来源。

    那个时候陈承启就没指望一直给他添堵的陈斯年能回来，他当时是抱着丢棋子的心把他丢出去的。

    向来衣食无忧的陈斯年第一次体验到连吃饭都吃不起的窘迫。

    最难捱的时候，连英国曼彻斯特街道上的垃圾桶他都翻过。

    后来他找到了突破口开始倒卖信息，说白了就是忽悠一些怀有一腔抱负的人赚取差价，至于他们最后有多惨他才不管，什么仁义道德他早就抛至脑外，没穷过的人不会懂。

    那段时间，明明活下来就已经那么艰难了。

    在他的忽悠下，他们的钱全扔进了不靠谱的项目里，最终有一半进了陈斯年的口袋。

    也树敌无数。

    在国外被人围追堵截时，被一根又一根的棍子打在身上时，支撑着他一个个反抗回去，体面地活下来回国的目标，也只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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