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深心疼蹙着浓眉,却不知该说什么。在生与死面前,所有的安慰都仿佛是徒劳。
两人一路沉默不语,他很默契理解到她想去的地方。
车子停靠在码头,熄了火,顾宸深侧过身,在她耳边喊了好几声,她才迟钝地眨了下疲惫酸涩的眼,回过神来。
手指慢慢擦去眼角的泪,她轻轻问到了吗?
“嗯。”顾宸深叹了口气,裹握住她颤抖冰凉的小手。
海上巡逻队还在调查船只,苏南枝披着顾宸深的西服,承迎着海边狂暴的风,走到警车边。
“顾先生。”警队对他敬礼颔首,轻摘下警帽叹息,“请节哀。”
最后那三个字说出口时,他明显感到身边的女人颤了两下。
“别这么说,还没找到尸体不是么。”他是说与苏南枝听的。
“可是其实我们警方一致认为,在爆炸的船上能活下来的几率,应该不到一成。”警察没有看出旁边女人的苍白,兀自说着。
苏南枝用力闭了下晦痛的眼帘,转身挣开顾宸深的臂弯,沙哑着嗓音,“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顾宸深抿紧薄唇,忧心忡忡地看她单薄身影徘徊在码头边。
“那位就是顾太太,卢小姐吧?”警队见他眼神不离苏南枝,忙笑着谄媚,“真人比照片还漂亮呢。”
顾宸深回射出一抹寒戾的视线,薄唇轻启,“她是宁太太。”
“……”警队被他的眼神吓住,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顾宸深无视他的道歉,揣兜跟在苏南枝身后,生怕她精神不稳定。
但她很安宁,穿着雪白病号服的身影如一朵娇瘦的花,孤零零地飘在海边。
她时不时停下脚步,踮起脚,眺望着那处望不见边际的海天连接处。
薄薄嫩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好像在自言自语轻喃着什么,他想大概是在跟孩子说话。
没敢让她待多久,码头风太大,而且看这阴压的天气,好像随时要天降暴雨。
她被关在车里,车顶天窗降了点,顾宸深说他还要去被警察问点话,让她在车上好好待着。
苏南枝木讷地抱着膝盖点头,隔着玻璃空洞望着波涛阴沉的海洋。
车上暖气很充足,她却仍旧觉得冷,寒凉从头发丝蔓延到脚底,到每一寸皮肤与细胞。
她双手发抖缩在一起,不停朝掌心里呵着气。
只要想到他此刻还躺在冰凉的海水里,胸口钝痛得一阵一阵,刺得呼吸不稳。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哪怕他真的出了事……她也要看到他的尸体才相信。
不知道过了多久,搜索巡逻的船只回来了一艘,两三个人抬着一个担架上岸。
担架上披着雪白的布,轮廓可以看出是个人。
她死寂沉沉的脸上霎时间有了反应,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爬起,手掌用力拍打着车窗,哑着嗓子嘶吼。
顾宸深没在意她的方向,跟着警队去检查了尸体,掀开单子看着,眉头皱得很紧。
苏南枝看不清那去世的人脸,急得快哭出来,用力踹着车门。
“顾先生,那位小姐一直在敲车窗。”一个小警员提醒着他。
顾宸深愣了下连忙回头,快步上前解了车锁。
女人几乎是霎时间推门下车,光着脚就朝着那担架跑去,弯下身灵活钻过警戒线。
“小姐你不能进来……”警方没拦住她。
苏南枝望着担架上一张面如死灰毫无生气的脸,用力捂紧颤抖的嘴唇,哭声压抑在喉咙里。
躺在担架上的一头长发又湿又脏,女人半张脸已经被炸烂了,一只眼睛死不瞑目,被海水泡得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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