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好?”
林锦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一样,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讽刺的望着他:“那您可真是位尽职尽责的好父亲啊。”
林如松听着刺耳,不禁皱眉:“你觉得我是哪点做的不对了?”
“没有,您做的都对。”她嘴角轻扬,而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您与我一起发动政变,而后控制了几乎前朝所有的人,并且在这次的政变之中,铲除了对自己不利的人。崔家,胡家,刘家,这些个满门忠烈的,到底哪里错了?您总是说沈国公,可是没有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就不是如出一辙吗?”
“政务上,百般的与我为左。只要是我同意的,您便按住。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您是装的,还是故意的。经历了两朝,难道还看不明白?外戚专,政,是迅速瓦解一个朝廷根底的快捷路么?”
这些年来,谁见了林如松不是处处称赞奉承的。今儿被自己的女儿这般数落,他面子上哪里挂的住。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林锦。
“朝廷这两年来,不是涝灾就是旱灾,发了多少银子下去。可是呢,底下的百姓还是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流离失所。知道光是河南省一年,是新增了多少的流民吗?”
“可是你们军机处上来的折子是什么!”
想起这一出,林锦就气不打一处来。
“军机处的折子上,处处皆是称赞之色,天下太平,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她眼底都是浓浓的讥讽,望着林如松:“尚书大人,看到这些,您就不脸红吗?”
林如松咬牙道:“皇后是被歹人所蒙蔽了,为何不肯信我?”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所以才落得这个下场!”
林锦突如其来的爆发,吓的他一怔,直到看到她眼底的眼泪,才惊讶万分:“锦儿,你这是怎么了?”
无论如何,他还是很关心这个女儿的。
“怎么了?您说我怎么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簌簌的往下落。
林锦满目荒凉,捧着自己那颗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尚书大人,在您抱走我的孩子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我是您的女儿。您这么做,我会多受伤吗?”
林如松的眸子瞬间瞪的犹如铜铃,有些惊慌:“锦儿,你,你。”
他喘着粗气,一连好几个你,都没有说出句话来。
“是啊,月儿是您唯一的女儿,尚且被原价去西北联姻,况且是我呢。”
瞧着她苍凉的笑容,林如松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劝道:“只因为当初你生的是个女儿,你要相信我,我可是没法子的事。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个公主,那群宗亲们怎能心甘?若是明景轩出来,岂还有你我的活路?”
林锦一针见血:“可是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所以老早便抱来了那个男婴,在坤宁宫候着。有时候我在想,即便我当初生下的是个男孩儿,可没准,最终的命运还是会被狸猫换太子。”
“锦儿!”
林如松也生气了,胡子微微发抖,眼睛里满是伤心:“你,你怎能这么说我!”
“难道不是吗?”她突然一笑:“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林如松顿时噎住。
其实他也猜过,有朝一日,若是林锦真的知道了真相。所以想了好几个完美无缺的答案,就等着这一刻呢。
可是,他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瞧着林锦那眼神,他总觉得,她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才会用这样的眼神来看着自己,来质问自己。
“你,什么都知道了?”
虽是疑问,却带着肯定。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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