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刁氏拿木棍子敲的石头嘭嘭作响。

    “没眼力的！还不架锅煮粥，给一家老少喝，坐在这儿擎死吗？”屠刁氏骂的唾沫星子乱溅，旁边的邻居间或瞟过来一眼，又各忙各的去了，好像对屠家的风景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其实，哪一家的媳妇不是在忍气吞声任劳任怨呢？他们见怪不怀的是这个年代的世风。

    余小莲四下望了望，端着烟袋锅子的屠家大家长屠志祥，端坐在一架小木凳上喷云吐雾；屠志祥的疯弟弟屠志富，坐在屠志祥脚下抠泥巴捏小泥人儿；28岁的二姑子屠玉贞不知哪里弄来一把瓜籽嗑的咯嘣有声；23岁的三姑子屠玉环哼着小调摆弄着她新烫的发式；与屠玉环同胞而出的三叔屠天罩，吊儿郞当的跷起二郎腿望天吹口哨；19岁的四姑子屠玉秀趴在三姐身边研究她的新烫法；15岁的四叔屠天罭与屠健你追我赶。

    他们各自摆着与洪灾不相协调的谱，这令17岁的余小莲举手无措。

    可是新时代的28岁的付淼，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不不！付淼告诉自己，淡定淡定！此时不宜出招，不宜！

    但是，余小莲身体中付淼的部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凭什么是我去架锅煮粥呢？所有人里唯一湿透的只有我！

    “呀！反了你了，还敢顶嘴了！”

    呀！余小莲一惊，这屠刁氏年龄虽大，却耳聪目明呀，那么小的声音居然被她的顺风耳给捕捉去了！

    余小莲低声下气道：“没有没有，我去，我这就去。”d刁钻老太太，等姑奶奶倒出空来修理你！

    奈奈滴！姑奶奶正来着大姨妈呢！

    余小莲捂着小腹低下头，哎哟一声，这一声倒没有人听见了。

    余小莲一边撒目着一边往山上走，只听身后传来屠家人的谈论声。

    “爹，这水一时半会能退不？”三叔屠天罩问。

    “能。”屠老爷子笃定道：“洪水来的快，走的也快，看这天，不能再下雨了，不过半夜，水全退干净了！”

    “那可好，也不知咱储的粮食啥样了？许没给水冲了？”屠天罩依旧吊儿郎当问道。

    “没那事！我活多大岁数了，还没这点经验？后山地势比这高，还平，石屋搭的牢固，里面蓬上毡布，上面盖上芦苇草，那粮食一点不带沾湿的！”

    “难怪镇上人都跟你学呢，姜还是老的辣！”屠天罩没大没小的说了一句。

    “怎么跟你爹说话呢？”屠刁氏训斥了儿子一句，又道：“咱家就是种地为生的，这些年，要说经验是足了，可是架不住旱一天涝一天的，这收成啊，是一年不如一年喽！”

    余小莲冷哼了一声，难怪都在这摆谱呢，原来是心里老有底啊！好吧，你们就都在这儿养尊处优吧，让我余小莲侍候你们吃喝拉撒去，谁叫我余小莲家世不济，给了你们这么个地主之家当了童养媳呢！

    可是，连日的暴雨把天地都泡透了，树洞里半干的柴都给小孩子们掏空了，她一个女人家家的，上哪寻得干柴？

    她一边往山里走，一边张开视线。

    余小莲走着走着，恼了，小腹又是一阵隐痛，这是被冰凉的洪水给扎的，原来光是干活累，冰天雪地里趟过，可身休没直接浸水里泡，痛经没这么明显。她低头一看，裆部暗深了一大片。

    d！这个没有卫生棉没有热水宝的年代！

    余小莲抬臂用稍微干净的手背蹭了蹭额前的乱发，咦，什么硌了她的手？噢！居然是她生前于小摊买的那只花纹繁复的金手镯。

    这是去世的母亲留给余小莲唯一的遗物，她从小戴着，从未离开过身。

    小莲用右手将手镯转了一圈，两头开口处的小圆无意中对接，忽地，余小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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