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着宫里有规矩,杨桃此番出宫吊唁不可久留,于是在杨府里草草用了午膳之后,也就回宫了。
杨桃自打听了老祖宗的话,左思右想,到底还是换了一身衣裳,来到凌霄宫门请人通传,“杨氏前来谢恩。”
皇帝一听,倒觉稀罕,便让人领进来了。
杨桃得令进了凌霄殿,脚下走的十分缓慢,手心里也已沁出了一层薄汗,见了皇帝,她缓缓跪拜,“杨氏叩谢陛下恩典。”
皇帝见她这样客气疏离,也没多说别的,“若没有旁的事,你且回去吧。”
杨桃也没料皇帝这就发话赶人了,愣了一会儿,也就起身告辞,“那妾不扰您了,”临到殿门口时,她像是踌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您…晚些时候来关雎用膳么。”
皇帝一听,倒也乐了,只是强忍笑意,肃容招手,“你过来。”
杨桃见果然有用,面上倒是一红,又是一步一挪地往皇帝那儿去了。
这会儿皇帝倒是急不可耐了,“走快一些。什么时候学来这么个温吞模样。”
杨桃只是忍着不发作,也就加紧步子过去了。
皇帝这才满意笑道,“怎么,这会儿葵水又没了?”
杨桃竟是红涨了一张脸,连忙摇头否认,“如今尚在孝期里,妾并不是为这个!只是想着,琮哥儿也有许久未见父皇了……”
皇帝明白杨桃此番难得拉下脸过来示好,此时也不过是逗一逗她,但看她急了,也就顺水推舟道,“过些日子宫里只怕要出大事,若无要事,你便好生待在关雎宫里,不要出来了。等朕忙过这一阵再去看你。”
杨桃不禁疑道,“什么样的大事儿?”
只见此时皇帝神色晦暗,“事关沈安两家——安氏这些年作恶多端,先是害了敦悫妃,又害了穆妃……朕伺机多年,如今……也是时候将这些事做个了结了。”
杨桃听及沈安两家,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虽知皇帝自登基后便已开始扶植寒门,不想他动作如此之快,一下竟要对两个氏族下手,此刻听他言下之意,看来是已筹划许久,先前对安氏的降位禁足,不过是一个征兆罢了,真正的重头戏……只怕还在后头。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只怕什么时候便该轮到弘农杨家……
皇帝见杨桃神情如此,以为她是被吓着了,便也不再多说,“好了,你先下去吧。”
杨桃一时有些惴惴不安,却又不敢多问,才要蹲身退下,突然想起一桩事,便问道,“您对杨柳……有什么打算?”
皇帝停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是说……依依?昨儿朕去探望令尊时便碰着她了。朕看她乖巧温柔,十分讨喜。朕很清楚你的脾性,也听说了你二人之事,晓得你一向不大喜欢依依。待令尊头七过后,朕便接她入宫。你若想与她计较,依依柔弱,朕自然偏帮她一些,这又不免伤了咱们俩的情分,听朕一句劝,别去闹她,也少去她那儿,嗯?”说这话时,他只是自顾翻书,口吻显得十分的漫不经心,似乎在与她说着家常。
“依依?”杨桃听见皇帝此时正口口声声唤着杨柳的小字,未知杨柳竟早与皇帝私定终身,心里一寸寸寒凉下去,却又思及祖母今日之言,良久才缓缓笑道,“好,您不让妾去,妾就不去。妾先在此贺您——又添新人。”
不等皇帝说话,杨桃已经转身出去了,她一路强忍泪意,不顾凌霄,只是径自登辇,冷声吩咐一句,“回宫。”
此后数日,杨桃倒是识趣的闭门不出,也谢绝一切来客。一则是听了皇帝那一席话,心知琼台不日即将满城风雨;二来是因丧父之痛未消,无心应酬旁人;再者杨柳一入宫便封了华贵人,倒比杨桃初入宫时封的还高些,皇帝又十分宠幸她,杨桃自知此时宫里必定流言漫天,索性对外称了病,闭门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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