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胆大！善意谎言在于出逃

    窦沧海对女儿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并非空穴来风。1939年10月，国民党第六战区司令兼湖北省省政府主席陈诚，按照蒋介石的指示，以高罗初中“闹学潮”为由，指使“军统谍报流动组”少将组长刘培初逮捕了22名学生和两名教师，制造了一起镇压革命学生和教师的事件。

    窦玉华当时正在高罗初中读书，受革命思想的耳濡目染，她的思想也极其前卫而又富有正义感，她也不慎被卷入这起事件之中。窦沧海虽然称霸一方，但在陈诚眼里，他仍是一个不起眼的无名小卒，怎会轻易买他的账？窦沧海只好人托人人求人人保人，充分利用他的一切人脉才好不容易把女儿与这事撇清了关系。时隔两年后，他一度再想起这件事，仍心有余悸。

    但通过高罗初中事件之后，就在窦玉华心中播下了革命的火种，也更坚定了她参加革命的信心和决心，她为什么义无反顾地要参加识字班，原因就在于此。“你们关我也关不住，关得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尽管窦玉华违心地跟着张妈上了阁楼，但嘴里仍在不停地咆哮着c呐喊着c哭闹着。

    窦老爷子的心一旦硬起来比钢铁还硬，一连关了窦玉华一个多星期，都没有让她踏出阁楼半步。开始两天，窦玉华总是不停地吵闹，不停地哭泣，后来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并且想了许多，知道鲁莽地和父亲针尖对麦芒地对干是无济于事的，只有假装服软认错才有可能寻找到逃出去的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在窦玉华被关的第十天，离宣恩人一年一度过春社的日子不到一个星期。在过春社前夕，除了要准备很多祭祀用品之外，家家户户还要准备做社饭需要的蒿子c糯米c腊肠c豆腐干c蒜苗等众多原材料。窦家每年过社，都必须大摆几十桌筵席，宴请亲朋好友，以示窦家殷实富有，昭示来年更加家运昌盛。窦家要准备这些春社用品，必须到离县城十公里之外的庆阳坝老街去购买。

    庆阳坝老街俗称凉亭街，清末至民国初期被誉为鄂西土家地区陆路“盐花大道”第一隘，是商贾云集c骡马喧阗c人潮涌动c百货俱全c“三十六行”皆有的重要陆路驿站。那天，窦家安排了五辆马车，并且决定由窦老爷子亲自压阵去采购。

    窦玉华听说父亲亲自压阵购买春社用品，心里不禁暗自窃喜，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她通过奶妈张妈转告母亲，想和父亲一同前往庆阳老街购买春社用品，还想为自己选购一些喜爱的头饰用品，并保证以后再也不提上识字班的事了。

    母亲知道女儿的想法后，觉得这也是缓和父女关系的良好机会，担心这么长时间关下去，会把女儿关坏，女儿可是她的心头肉，便一再在窦老爷子面前求情。“老爷啊，你就让闺女和你一起去庆阳打社货吧？”开始，母亲怯生生地试探性问着窦老爷子。

    好半天，窦老爷子都低头沉默不语，既不表态，也不拒绝，一口一口地呷着伍家台上好的春茗，一口一口地吸着广东产的“虎皮皱”旱烟。“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老把闺女这么关着也不是个事啊！”有些焦急的母亲迫不及待提醒着窦老爷子。

    窦老爷子再次呷了一口茶，又猛吸了几口旱烟，吐出一大坨烟圈，将长长的烟杆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支架上，突然站起身说：“好吧，就依你的吧！老子权当还相信她一次！”说完，立即吩咐张妈将玉华放了出来。

    玉华像出笼的小鸟，一路飞奔跑下阁楼，来到父母的房间，先是搂着母亲一阵撒娇，然后跪着给父亲磕了一个响头，继而站起身又抱着父亲一阵猛亲，弄得父亲都不知所措，但很明显，父亲脸上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还假装嗔怪道：“死丫头，一点没有正行！”

    凌晨五点，马车队伍就浩浩荡荡地从莲花坝出发了。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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