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李欣茹的电话,我忽然咧着嘴笑了。
那笑容里,不仅仅涵盖了喜悦。其实还有一丝丝苦涩。
我这人。因为年少时对美术很是喜爱。所以身上残留的细节主/义,是改变不了的。
绘画时,我最注重的是对于纵深感的创作。生活里,我也是个偏向敏感的人。就好像。我记得马小艾的电话号码,邹小咪的我也记得。张大爷的我还是记得,我并不是一个记性有多好的人,但因为他们都是即将与我接触很长很长时间的人。所以。我必须在意。
还有一个例子。
也是我笑容中带着苦涩的根本原因。
陈潇潇。
当她在事故科门口对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的确是感动坏了,当她一边开着车。一边对我隔空喊话的时候,我也像是被击中了麻筋儿一样。
可是。当我坐在她的车里,闭目养神。以理性的思维模式思考一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完全变了。
爱情能使人宽阔。爱情能使人狭隘。
宽阔到我能去爱陈潇潇十年。
狭隘到我突然就不爱陈潇潇了。
宽阔到陈潇潇能为了我,那样放低身段。反过来向我表白。
狭隘到陈潇潇可以用欺骗的行为,做出感动她自己。与感动我的桥段。
贝壳风铃是真的,却不是她亲手去粘的,贝壳上的名字也是真的,却不是她亲手去刻的,我认识了她十年,她的字迹不该是那样,贝壳上的字迹,也不该那样一致,刻刀的刀锋,也不会把她手指上的划痕,划得那么细,而且毫无章法,最重要的是,在贝壳上刻字,普通的刻刀是行不通的。
我就是在想。
那即便是欺骗,也应该有一定的感情支撑吧,十年啊,为了那十年,也要感动自己,感动别人一番。
然而……
我觉得事情不应该是那样。
所以,我在清真饭馆吃拉条子的时候,声音真的很大,可我又不想揭穿陈潇潇,没意思。
之后一冲动,就这么来了扬州,其实不是为了感动谁,就是忽然觉得,能够写出那样一本日记的女孩,在知道了我和陈潇潇还在不清不楚以后,心里得是什么滋味?
心疼。
不是像看到陈潇潇头上的包一样,凝视的心疼。
是那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还在哆嗦的心疼,受不了她因为我受一点委屈的那种心疼。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我就看到,一个戴着凯蒂猫头盔的傻妞,骑着辆踏板车,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她外面罩着一袭黑色风衣,里面是一套睡衣,脚上穿着一双平底鞋,来到我身边,还没下车,就一边摘头盔一边冲我嚷嚷:“刘东,你神经病啊!天没亮就打电话,让人连个觉都睡不好!”
我笑嘻嘻地看着李欣茹有些发红的眼睛,不要脸道:“不给你打电话,你就能睡好觉啦?”
李欣茹举起头盔就要干我,最后悬在半空,愣是没砸下来,看我的眼神又疼又气,没好气道:“戴上,上车!”
我尴尬道:“去哪儿啊?”
李欣茹恼火道:“当然去找酒店啊,就你这身打扮还想去我家?李大宏非打死你不可!”
我发愣道:“你爸也在扬州?”
要了亲命了吗这不是!
李欣茹又没好气道:“我奶奶过生日,李大宏带着他那位狐狸精,还有他儿子,都过来了!”
我“哦”了一声。
关键是李奶奶过生日,我身上连五十块钱都没有,给她买什么呀?
我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顿了顿,我忽然道:“那个……你别误会我和陈潇潇啊,什么事儿都没有。”
李欣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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