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全都请了过来,那么也好,所有人就都在这里做个见证。河东节度使府治太原,所辖天兵军、大同军等各军,云中守捉使也在其中。所以,我既领河东节度使,今日又恰逢其会,那么,本就该我亲自过问这桩案子。当着尔等之面,我不妨撂两句话在此。”
他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威风凛凛地说道:“如若今日坐实杜望之中饱私囊,勾结夷狄之罪,我便依照军法,将他立斩于此然则如若今日证实有人设局构陷,诬告陷害,那我同样将以军中诬告反坐之罪,将他立斩于此”
一连两个斩字,众多人听得不禁打了个寒噤。这些年杜士仪镇守朔方,最大的精力都用在对付外敌上,少有再像早年那样对付异己时的狠辣凌厉手段,以至于大多数人都忘记了那一茬。而吉温年纪和杜士仪相仿,怎么会不记得这位风光无限地崛起时,脚下曾经踩了多少人的累累尸骨?
至于更年长数岁的韦诫奢,那就更加不会忘记了。杜士仪出镇陇右,陇右郭氏几乎被连根拔起;出镇朔方,朔方经略军军功赫赫的正副将三人被重杖流配后死途中;至于其他如从前河南尹王怡,代州的几个蠹虫,这样的往事已经几乎快要被人淡忘了。他几乎是咬着舌尖逼迫自己一定要镇定,可结果却是双股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颤,第一次后悔起为什么要争这口闲气。
而杜士仪在撂下狠话之后,看也不看吉温和韦诫奢一眼,当即出声吩咐道:“来人,传云中守捉使、副使,以及裨将别将旅帅总共十三人上堂”
杜士仪分明刚刚方才赶到,但此刻竟是连驻守云州的这些重要将领全都汇集于此,堂上众人不禁惊讶万分。而更加又惊又怒的,却是吉温。此前代州以及朔州迎接杜士仪时,是怎样的声势,他早就已经打探明白,之所以刻意让韦诫奢选择这一天动手,正是因为想让云州官民对杜士仪的到来反应冷淡,这样他回京之后就可以轻轻松松上眼药,让其万劫不复。所以,在云中守捉将校之中,他也颇下了一番苦功夫。
比如守捉使陈隆,便是因为他的许诺而对他言听计从,一口答应会约束军将,只当缩头乌龟,绝不出面。可这会儿,人竟然来了
然而,等到一个个军将上堂,吉温就发现,和他满心认为的陈隆反水不同,就只见这位云中守捉使看上去灰头土脸,四周围几个军将亦是如此。而和陈隆身边那几个人的狼狈相比,另一侧则赫然是义愤填膺的十几个人。还不等杜士仪开口说话,其中一个身材粗壮的青年军官突然大声开口叫道:“身为主将,竟然因为酷吏吉温的花言巧语,诬陷杜将军,这简直是我们云州军之耻”
此话一出,吉温只觉脑际轰然巨响,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动得有些回不过神来。果然,有人打头,一群军将顿时七嘴八舌控诉了起来。
“陈隆,杜大帅身为河东节度使出巡云州,我等身为治下军官,你竟然召集亲兵把大家全都关在你的议事厅里,你想于什么”
“把我们关起来之后,你又支使亲兵扣了杜将军的部属七人,转送给韦使君,我云州军怎会有你这样的主将”
“若不是我们所属的士卒发现不对,自发冲进议事厅解救我等,还不知道要被你关到什么时候,陈隆,老子要参你”
尽管这些话乍一听没头没脑,但能当上官的人,至少不会都是糊涂虫,不过转瞬之间,堂上云中郡的上下官员就大多数都听明白了。一时间,无数鄙薄轻蔑的目光便投向了云中守捉使陈隆,而后者虽难堪至极,却还不得不强自辩解道:“我只是为了军务为重……”
“军务为重?按照你的说法,亲自陪侍我巡视军中的代州裴都督,朔州段使君,莫非就不以军务为重?”杜士仪一口打断了陈隆的话,随即厉声喝道,“尔等也不用交口指责你们的陈将军,派个明白人出来,给我把事情始末全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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