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仆固如今在漠北的地盘。”
仆固怀恩闻言一震,等到走上前去,他看到杜士仪的手指正点在仆固部那块被涂成红色的区块上,他不禁一颗心猛然一跳,抬头看向了杜士仪的眼睛。见对方不闪不避地和自己对视,他迟疑片刻便开口说道:“若非当初大帅让我阿父北归,只怕漠北早就没有仆固部的名号了。”
“那也是你阿爷自己有胆魄,有智勇。能够灭突厥东西两面可汗,他功不可没,我已经奏明陛下,你阿爷既然早就封了归义王,所以世袭金微府都督一职,我打算让你即刻承袭。”见仆固怀恩微微一愣,杜士仪便直言不讳地说道,“你之前也率众表态,愿意随我前去漠北,如今打算反悔不成?”
仆固怀恩想到立时就能父子重逢,心中一热,立时脱口而出道:“不,我当然愿意”
“那就好,夏州还有仆固部近万子民,你如果承袭了金微府都督,就需对他们负责你不要看漠北如今再无突厥,可要真的再无纷争,那是不可能的。仆固、同罗、回纥、葛逻禄,这四大强部分出胜负,必定连场厮杀,而多了一个我,便会又多出无穷无尽的变数来。你要做好准备,我固然不想让你们父子阋墙,可如果你的阿父被野心冲昏了头脑,那么我也绝不会手软。”
仆固怀恩登时打了个激灵。他在杜士仪麾下整整八年,早已习惯了这位文官节度使的强势,而且更感激其对夏州仆固部的各种照拂和优待。再加上每次归乡时,母亲同罗夫人施那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教导他忠义,他自然不会忘记这些年来耳濡目染的成长。
“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会奋不顾身拦住阿父”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杜士仪微微一笑,随即向龙泉招了招手,见其捧着一口刀来到自己跟前,他就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是我最近得到的一口宝刀,你素来以刀为兵器,我就转赠了给你。”
仆固怀恩见杜士仪拿过刀后递给了自己,他连忙双手接过,随即以铁勒人接受馈赠的习惯,立刻拔刀在手,随即眼睛大亮。兵器对于漠北任何一个部族的人来说,都是比坐骑更加重要的东西,一口好刀更是可遇不可求。他甚至用刀锋在手指上轻轻一搪,继而满脸笑容地看着那一丝血线,许久才惊醒过来,连忙收刀回鞘,退后三步下拜谢道:“怀恩能有今天,都是大帅提携信赖,现在又蒙大帅赐刀,更觉惶恐,从今往后,我只会向大帅奉献所有的忠诚”
杜士仪伸手将仆固怀恩扶了起来,勉励几句后,便任其告退离去。这时候,他才瞥了一眼身边的龙泉,见其绷紧的身躯总算是松弛了下来,显见一直都在防着人暴起行刺,他便笑道:“不要那么紧张,这是在长安。”
“可日后他跟着大帅前往漠北之后,天知道是否会因为那乙李啜拔而生出异心来”
“异日是异日,如今是如今。不能因为异日他也许会叛离,如今就不敢用他。”
正因为从来没有只把龙泉当成从者,杜士仪不吝提点了一句。见这年轻的少年在最初的不解后,陷入了沉思,他便重新回到了那幅刚刚挂起的地图前。
罗盈和岳五娘等人打下了都播这块基业,如今他趁着突厥四分五裂让其彻底解体灭亡,而后借着朝中权贵角力,天子见疑,于是北上牙帐,这每一步看似是巧合,但全都花费了他巨大的精力。他要阻止的,不但是回纥的崛起,同时还有漠北新霸权的建立。如果他能够把这股力量握在手中,那么远比区区一个朔方节度使有实力
当然,日后也可仿照太宗皇帝当年在灵州受降台接受铁勒诸部降附,而后得到天可汗尊号的旧例,让李隆基再好好得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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