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更何况,那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八个字,已经不止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明示了。难道说,杜士仪真的在多日之前就离升了灵州,不显山不露水地安抚了那些应该会骚乱起来的胡户?那缘何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大帅可是夸对人了,为了大帅的吩咐,我和麾下这数百人可是连过年都没过好,成天东奔西走的”仆固怀恩年纪最小,而且又是初出茅庐的蕃将,故而说话的口气自然而然没有半点谦逊,¨若不是我带人阻拦信道,把某些通风报信的家伙一网打尽,大帅这次肯定没那么顺利”
这番话又自夸又委实不客气,但人人都知道仆固怀恩最爱争功,故而都只笑不语。杜士仪便笑着说道:¨好了,你就放心吧,我必然不会少了你的功劳若无此次上下文武齐心,怎能把一场祸患消弭无形?更何况突厥人这一支使团早不来晚不来,不赶在正旦前去朝贡,偏偏在这种时候逗留灵武城中不去,若是让他们有机可趁,那就要出大乱子了”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倏然落在了曹相东身上:¨所以,我倒想问曹将军。今日得知节堂聚将,你缘何遣随从去军中见三个素来亲近的旅帅,嘱他们伺机而动,若你迟迟不出灵州都督府,则可率兵前往营救?为何又唆使牙兵中人阑入节堂,制造事端?莫非你觉得,李老将军身为积年的老将,朔方节度副使,此次又得我全权委托暂掌留后事,还会暗害于你不成?”
见李佳将手一挥,其余将校偏裨竟都是往旁边闪避退升,一时间正当杜士仪视线的,只剩下了他们这孤零零三个人,又突然遭到如此质问,曹相东竭力恢复了镇定。他惨然一笑,继而就露出了悲愤的表情:¨杜大帅竟然还好意思问我们?大帅上任以来,确实不负识人之明,一会提拔这个,一会拔擢那个,如郭子仪这样本是一介裨将的,如今已然和我这军中老将平起平坐,而此次突然离升,甚至也不曾与我说过半个字,分明是信不过我”
找准了切入点,他说起话来更是如同刀子似的又准又狠:¨我知道,大帅一直觉得我和谢智陈永不恭顺,阳奉阴违,可我等从军那么多年了,功劳苦劳这么多,不过是偶尔发发牢骚,难不成大帅就容不下吗?”
还不等曹相东继续发泄什么容不下容得下的话,杜士仪突然重重哼了一声:¨若仅仅是倨傲自负,而无叵测居心,别说你们三个,就是三十个三百个,我也还没有那样狭隘的容人之量。可笑的是,当初突厥左杀骨颉利来袭,是谢智主动请缨领兵而行,你竭力附和推举,我准了,可结果呢?若没有郭子仪和怀恩来糗带领兵马及时赶到,只怕那一败之后被人追击掩杀,何止损兵折将”
¨再有,你敢说,你三人只是发发牢骚?而不是派人远赴宥州诸胡之中,煽风点火无所不用其极要知道,就算是所有痕迹看似已经扫除,但这个世上,每清除一次痕迹,就会留下更多的痕迹,你以为这世上真的能够毁尸灭迹?更何况,别忘了毁尸灭迹终究还是要用到相应的人”
杜士仪用更加凌厉的气势直接把曹相东给噎了回去,眼见得谢智面色大变,显然三人之中最冲动的这个人已经到了极限,他便愈发针锋相对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三人不曾鬼迷心窍,不顾朔方长治久安,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我也可以容得你们依旧安然当你们的朔方经略军正副将,只可惜,你们是自己贪得无厌”
贪得无厌四字话音刚落,就只听谢智一声暴喝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我和你拼了”
眼见谢智竟是就这么冲了上去,陈永顿时有一种捶胸顿足的感觉。什么叫竖子不足与谋,他这时候终于明白了一一这么一个徒有智字为名的家伙,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么冒失冲动暴烈,可平日也就算了,在这节骨眼上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来,那简直是就算有什么转机也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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