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人地议论了起来。这其中,万年令韦拯便嘿然冷笑道:“安抚官民这脏活累活就交给杜十九郎,抓人审案作威作福的活计就自己于,王大尹还真是打得如意算盘”
堂上早就心存怨愤的其他官员会对王怡如何冷嘲热讽,杜士仪已经是顾不得了。他只知道,长安中枢重地,天下之都,如果真的让官民在朱雀门前跪门求诉,那到头来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于是,他出了大理寺官署之后,脚下步子顿时又急又快,在这等深秋寒意重重的天气里,当他赶到朱雀门时,竟已经满头大汗。
而眼前那一幕,让他庆幸自己此刻来得快来得早。那令史只说朱雀门前有官民上告,并未说有多少人,可现如今他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头何止有一二百再加上朱雀大街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其中高鼻深目的胡人亦是罗列其中,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大步走上前去。
“杜拾遗来了”
随着这一声嚷嚷,原本跪在地上的人们不少都抬起了头来。这些天王怡连个影子都见不着,都是杜士仪内外奔走安抚,别说他在长安城中本就名声赫赫,如今更是人尽皆知。眼见得他走到头前一个老者面前,伸出手去搀扶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旁边的人顿时七嘴八舌嚷嚷了起来。
“杜拾遗,我家三郎才十七岁,尚未娶妻的时节,怎么会和那些逆党有涉,都是他得罪了人,这才被人诬告一气……”
“杜拾遗,我家阿爷是冤枉的他都已经五十了,不过是和权楚璧家乳媪有亲”
“杜拾遗……”
这此起彼伏的声音嚷嚷得杜士仪耳膜嗡嗡作响,知道是王怡这些天的所作所为让长安城上下官民心中那根弦绷得死紧死紧,他见那老者纹丝不动,只是老泪纵横,他便松开手来,又举起手示意四面肃静。随着前头的人渐渐止住了七嘴八舌的呼声,后头的人又在前头人的提醒下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多时,原本嘈杂如集市的朱雀门前空地一时呈现出了原本该有的寂静。
“这些天来,我接到的求告诉请不绝于耳,已经一一记录了下来,打算呈报给王大尹知晓,而今日王大尹召见长安城中各位留守官员,本就是商议案子的事。我也好,各位留守官员也好,已经痛陈前情,我可以在此向各位担保,若是王大尹不听我等谏劝,我就是回东都伏阙请见,也必然将各位心声禀报圣人”
见人群虽静,但将信将疑的人却依旧不少,他便提高了声音说道:“谋逆之事,固然不分首从,可若是不明就里为上官蒙蔽之兵士,原本就不该课以重罪,更何况那些所谓的牵扯根本是不少人犯无中生有”
“对,正是如此,杜拾遗英明”
欢呼声四下传来之际,杜士仪再次举手示意四下安静,这才说道:“不是我英明。而是各位心有冤苦欲诉,因而上告陈情,其情可悯,然则其状却不合法你们若是信得过我,便请就此先行散去,若是信不过我,我在宣阳坊的私宅想必谁都知道,各位不妨就去我家私宅等候结果,倘若真是我杜十九无能,那各位砸了我那宅子就是”
杜士仪把话说得如此入情入理,人群中顿时有了几分骚动。你眼望我眼了好一阵子,边缘的地方渐渐有人站起身散去,起初是一两个,很快是五六个七八个,约摸一刻钟功夫,本来的一二百人便只剩下了区区十几二十个。然而,这些人的面上却尽显悲苦,跪在地上死硬地就是不肯离去。这其中,杜士仪此前去搀扶过却不肯动弹的那个老者便在其中。
“老人家,地上寒气重,如果有话,还请起身再说可好?”
那老者用浑浊的眼神盯着杜士仪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突然嚎啕大哭道:“老汉我三个儿子,一个为屯营兵,一个为坊中武侯,一个与人佣工度日,如今就因为大郎那个耳根子软的孽障,其余二子全都被抓进了大理寺的大牢,不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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