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之俗物。”
晤滔道:“何以见得?”
弘川道:“步往朝佛都,身为苦行僧,却惧寒怕冻,头上戴着兽毛所织之帽,脚上穿着狗皮所制之靴,此为一之过。身为我佛弟子,却贪嗔痴无一不及,此为二之过。如此二过,于佛于僧,便足以人人得而斥之。”
狮牙自知理亏,心生惭愧,却不知道如何反驳,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这时,从狮牙背后的众僧中却是走出一个和尚。生得一双豹眼,明亮异常。方正刚硬的脸部轮廓仿佛一把巨大的斧子,浓密黑色的胡茬布满锋利的下巴,让人一眼便觉此人不凡。
“小和尚年纪不大,倒是生的一张利嘴,不过嘛,你这话却是错了。”那走出的和尚道,他以“你”相称时又故意加重了语气,让人没由来地感到一种粗犷之意。
顿了顿,那人接着说道:”你口口声声不离佛,那和尚倒是要问问,于你而言,佛在何处?”
弘川自幼生长于佛院,耳濡目染中,自已有了向佛之道,当下不假思考,少年心性展露无遗,张口大声道:”佛即在你三焦之上,又在你六腑之中。若是尔等亵渎佛祖之徒,佛必刺你三焦,灼你六腑!渡你入阿鼻地狱,永世未得超生!“
“弘川。”衍和尚终于张开了眼,打断弘川的话。弘川自知失言,埋头不语。
衍和尚慢慢站起了身来,道:“既已休息好了,便即刻起身吧。”却是对众重钟寺僧人说的。
“且慢,”那粗犷僧人却是走上前一步,笑着道,“大师麾下徒弟既然羞辱了我,我仸照也不是什么滥好人,这笔账却是要算的。”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纷纷露出鄙夷神色。刚才众人都有目共睹,那小和尚只是口齿犯了些冲,况且又只是一七八岁小童,根本算不上什么羞辱,再看这粗犷和尚,面相轻浮,分别是耍起了赖来。
衍和尚目光平淡,望了他一眼,手中念珠缓缓转动,口中问道:“那仸照师傅以为如何?”
仸照咧嘴一笑,道:“我要大师与我论法一二。”
衍和尚目光依旧平静,道:“如何论?”
“便接着之前我与你徒儿所论内容继续下去吧。”仸照道。
衍和尚点了点头,道:“那仸照师傅以为佛在何处?”
仸照顿时双眼漫出一道精光,指着衍和尚道:“你是佛祖。”众人皆惊惧,唯衍和尚默然不语。
只见那仸照又指着自己,朗声而言:“我是佛祖。”众人露出一二鄙夷之色
却见紧接着仸照又指着天上飞过的雪鸟,道:“那也是佛祖,”众人之中忽有那么一两个人露出明悟之色。
衍和尚目光微微变化,道:“你的手是佛手,你的脚是驴脚。”
仸照面露喜色,双眼前所未有的明亮,大赞道:“正是!”
衍和尚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一潭亘古不变无起波澜的静谧湖水,他深深望了一眼仸照,道:“你很不错,只是还是太年轻。你现在的想法想必不会长久,只是一时因寄之托,却终将未有结果的。于此时,我说了这些你也不大能听进去,所以,你便以你自己之心所向而去吧。佛法即已论完,让老身不由兴感,我的徒弟还需要早些安顿,那么在下就此别过。”说罢,拄起长杖,道一声“起程”,面无悲喜之色向前走去。
众佛僧都让开一条路,就这样让衍和尚走了出去,后面跟着一众僧徒。
大雪依旧悄无声息地落向地面。
良久,后面忽然传来仸照的叫喊声:“你是逃跑了吗?你不要跑,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他的声音仿佛一道巨大的铁锤击中石面,响彻在整片白茫茫的天地中。
可衍和尚并没有回应。
仸照大喊:“我会击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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