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没想到刘捕头竟然这样强硬地顶回了自己。脸色发黑的他哪能甘心就这样被堵回去,少不得地说道:“等你们查出端倪禀告,那得到什么时候!两位藩台有命,随我来的也有效力布政司多年的仵作,和按察司的仵作彼此印证,方才能更快查出死因!”
见徐默说完这话后径直就往里头闯,刘捕头几乎不假思索地一个闪身拦阻住了对方。身为小人物,他很清楚这种神仙打架的时候,自己这种小角色最好别掺和在里头,奈何现如今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别看府尊在外人面前笑眯眯的仿佛没有什么架子,但知府当了这几年,对下头三班六房,该狠的时候,那简直是狠到了极点。而且,这些当官的都是要离任的,但本地大户的请托他却不得不重视,尤其是刚刚换了主人的潘家!
于是,在面对徐默几乎喷火的目光时,他却还是满脸堆笑:“徐公既然是奉命要进去,小人原本不该拦阻,奈何此事涉及甚大,还请稍待片刻,小人通告府衙和按察司,如何?”
“刘全,你大胆!”
“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按照规矩行事。刑名这种事,布政司理问所原本就要排在府衙推官的后头!”
“你狂妄!指量本官不知道规矩不成,这里既然发生了人命案,论理也应该是南海县衙先管,什么时候轮到府衙刑房和快班越俎代庖!”
刘捕头不料徐默竟然直接把话说到了县衙和府衙的刑事优先权上,眼睛顿时眯了眯,却是没说话。这时候,徐默自觉占到了上风,他虽是监生出身,但多年来苦苦熬资格,五十出头也到了从六品,这会儿冷哼一声便要越过刘捕头。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他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嚷嚷。
“南海县赵县尊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
徐默愕然回头,刘捕头则是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忧。虽说南海县令赵海涛是自家府尊的下属,也曾经是最早去察院拜会那位巡按御史的官员之一,但关键时刻站在布政司那一边,还是府衙和按察司这一边。这却不能担保。因此,他抢在徐默之前迎上前去,却发现赵海涛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浩浩荡荡跟着一大堆人。他还来不及行礼拜见打招呼,赵海涛就连珠炮似的吩咐开了。
“邢捕头。你给带着捕快我看守现场,不许闲人踏入半步。赵仵作冯仵作,你们两个等在外头随时等候召唤。秦司吏,你给我带着刑房这两个书手,给我把现场所有蛛丝马迹全都记录在案,不许遗漏半点。竟然在本县所属的一亩三分地上耍花招,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面对这样一个杀气腾腾旁若无人的县令,不但曾经和赵海涛打过不少交道的刘捕头仿佛见了鬼似的,徐默也同样是满脸不可思议。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赵海涛对带来的众人下了死命令之后,自己竟是一阵风似的直接往案发现场去了,刘捕头根本阻拦不及。他只能拔腿就追了上去,而动作慢一拍打算趁机跟上的徐默,则是被南海县衙的刑房秦司吏给客客气气拦了下来。
“徐大人,县尊刚刚才吩咐过,这案子一有进展,县尊肯定会报给府衙,府衙肯定会报给布政司,您就放宽心。这越权插手州县刑名。可是犯禁的。”
眼看快追上赵海涛的刘捕头正好捕捉到这番话,步子登时慢了下来,嘴角也流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徐默刚刚才死抠着府衙同样越权插手了该是县衙管的案子,这下被打脸了吧?如今府县显然站在一条线上。再加上按察司,布政司算是给挡回去了!但一瞬间的轻松过后,刘捕头想到布政司近来连续吃瘪,忍不住又有些担忧。
自家庞府尊和县衙赵县尊显然是站队了,按察司凃臬台那倾向更是不言而喻,可这次真的不要紧么?
当接连吃瘪的徐默气急败坏地回到布政司之后。他终究不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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