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而外表丝毫不显。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任务,但她做到了。
苏梦枕的目光既寒冷,又炽烈,就像他心中的火种,终于烧融了冰山。冰与火交涌奔腾,全自他眼底泄了出去。这种真情流露,在他身上极为罕见,也极为吸引人,让人五味杂陈,压根无法扭头去看其他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苏夜秀眉微挑,眼里泛起柔和的光。他于同时坦然道:“因为我怕。”
苏夜诧异道:“怕?你竟然会怕?”
苏梦枕道:“我怕你不肯说真话,怕你一见到我,就生气离开。而且,小石头也害怕。”
苏夜极轻极淡地笑了一下,问道:“他怕什么?”
苏梦枕笑道:“他怕我异想天开,贸贸然来见你,反而激怒了你,上次没死,这次却死了,所以他阻拦不成,便挺身而出,替我问出那些话。”
苏夜笑道:“难怪他说话之时,表情和口吻都有点像你。”
苏梦枕继续道:“息大娘见计划有变,问出他的顾虑,便说后园有一座假山,可容三四人藏身,让我躲在里面,先听清楚你怎么回答。”
苏夜道:“王小石说的话,全是你教给他的?”
苏梦枕并未回答,只点了点头。苏夜叹了口气,再问:“他看到的疑点,其实也是你先看出来,再转述给他?”
苏梦枕缓缓道:“你能怪他吗?他并不太了解你。在此之前,他真以为你是利欲熏心之人,贪图京师武林龙头的位置,做事不择手段。”
苏夜道:“我不能。”
她说了这么久,依然如在梦中。周围乾坤朗朗,风清月明,她却觉得眼前蒙了一层轻雾。斯人、斯景、斯情,都在真实与虚幻之间不断转换。这场梦随时可能醒,但她又无比明确地知道,这绝不是梦境。
她曾经露出冷酷残忍的神色,刻意威吓王、温两人。此时,冷酷和残忍结伴同行,与苏梦枕的寒傲一起,搭伙私奔去了。她若揽镜自照,会发觉自己神色异常温柔,仿佛抛开了所有顾虑,沉浸在溶溶月色当中。
然而,她一不说话,气氛立刻再一次紧张起来。她绝不想谈过去的事,又不能不谈。说到底,是她突然发难,砍伤苏梦枕,当面让他滚回家。结果苏梦枕断然拒绝雷损,令她计划完全不通,顿时把她放进一个极为尴尬,令人哭笑不得的境地。
她不安,苏梦枕只会更加不安。他刚才一反常态,承认自己委托王小石办事,还不顾大哥身份,对兄弟谆谆教导,唯恐他把事情搞砸。如此丢脸的事,像是唐宝牛或方恨少等人干出来的,却被他一口认下。可惜事与愿违,他不惜血本,有问必答,仍未换得苏夜的真心话。
他想着想着,忽然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苏夜一愣,亦极为坦率地回答:“不怎么样。”
“外伤一天便可平复,内伤却相当棘手。否则,即使不去刻意感应,”她说,“我也能察觉你在假山里。”
苏梦枕迟疑道:“那你……”
事已至此,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苏夜将先天真气传给他,固化他的经脉,化解他丹田内的阴寒邪气,自身难免受损。况且,她对雷损出手毫不留情,事后又被元十三限当街刺杀,伤势必然愈来愈重,至今才得到短暂的休养时间。
她本不需要这样做,却为他义无反顾。他猜出真相时,别说王小石,自己也觉得是天方夜谭,无比荒谬,之因不死心,非要和她谈谈再说。
现在,他总算得到了答案,心情却是难以形容。
苏夜等了半天,仍未等到“那你”之后的内容,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怎么了?”
不知怎么的,今晚冒出了第三个王小石。苏梦枕有样学样,话语即将出口,却临时拐弯,问道:“那你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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