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多年深切挂念着的女子。
爆炸声渐渐停息了,他又挪动了差不多一刻钟,挨着墙慢慢坐倒在地。他并非软弱之人,只是疲累的难以支撑,得歇一会儿,才能继续往前走。
坐地之时,他忽然发现身后有道像流萤,但更为炽烈的流光,游动如龙,向他这边蜿蜒而来。
他精神一振,死死盯着它,试图看出它是发光的飞虫,还是濒死之际出现的幻觉。
弹指间,这道流光画出明亮曲线,来到他眼前。这不是飞虫也不是幻象,而是一只打亮了的火折子。拿着火折子的,竟是个头戴铸铁面具,一身黑袍的神秘人。
黑袍东一块,西一块,沾染着暗灰尘土,似乎它的主人刚刚躺倒在地,打了个滚儿。面具上方,露出乌黑光亮,如乌云般堆起的秀发。
这些特征均无足轻重。他看见这人的第一眼,便惊讶于她周身迸发而出的激烈感情。
这种情感复杂的难以形容,极为动人心魄,似有常人难及的感染力。面具、衣袍、手套全部没有发挥作用,遮掩了她的容貌,却遮不住她给人的印象。她焦急而难过,愤懑而压抑,像一座亟待喷发的火山,令人暗自心惊,又忍不住同情她那深沉真挚的悲伤。
面具后的双眼照映火光,却远比火光明亮,似能喷出焚尽一切的无明之火。
可是,她为什么伤心,为什么难过,为什么伤心到隐藏不住的地步?
两人一坐一立,面面相觑。苏夜举着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火折,手臂稳定的有如铜铸,心却在不停发抖。她呆呆站着,好一会儿才问:“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火药爆炸前一秒,她身子往下一沉,神鬼莫测地钻进地道入口。围观众人瞠目结舌,认为她要么跑了,要么死了,几乎没人相信她自寻死路。
而她确实是自寻死路。
她可能被火药炸死,可能被泥土埋住。这两种情况发生时,她没有进入洞天福地躲避的机会,但她压根不在乎。苏梦枕在地道里,她就要进去。如果她会死于这场大爆炸,苏梦枕死去的概率岂不是更高?
泥石冲上天空时,她在下落;沙土往下涌动时,她仍在下落。她的五脏六腑曾经互相换了位置,又及时换了回去。她竭尽全力,化解因爆炸而生的浩然巨力,以及能把人烧成焦炭的高温。
那可怕的力量挤压她,摔打她,要把她震成血肉碎块。她身体如同橡皮泥,柔软的不可思议,不断变换形状,尽力成为土壤的一部分。
气浪有时可以帮忙,有时是难以抗御的阻力。与此同时,她神智依然清明。
过了让人发疯的短暂时间,她成功穿过土层,啪的一声,拍在地上,只觉周身滚烫,骨骼寸寸断裂。痛觉潮水一样涌来,借着飞快退去。她跳起身,发觉斗笠完全烧光,假发烧掉一半。除此之外,她和跳进火药堆前一样完好。
这桩成就无比惊人,足够拿去对关七炫耀,也幸亏火药均匀分布,并未全部堆积于某一处。怎奈时机不对,她已忘了自傲的滋味,心里唯有急切与恐惧。
落地以后,她立刻凝神聚气,感应周围数十里的动静,侥天之幸,当真发现了一个微弱气息。
若她记忆无差,那个位置居然靠近六分半堂总堂,她满腹疑窦,一边飞掠疾驰,一边怀疑自己认错了方向。结果不到一刻钟,她蓦然发现前方出现一点灯火,还有一个佝偻瘦削的身影。
那正是扶着墙,艰难前行的苏梦枕。他尚未完全坐下,她人已经到了。
按理说,这个苏梦枕不是她师兄,与她毫无关系。实际情况则是,只要她记得他,就做不到毫无关系。
她本以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认得出他。但一看他的面容,她仍然吃了一惊。那滔天怒火立时熄灭大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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