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好多选择,芳华似乎并知道未来的选择。
她哭着在说话,似乎也听不见她说的内容,她并不对眼前的所谓父亲有着熟悉的感觉。
但身体机能选择了哭作为联系这种血浓于水的关系。
亮叔退后两步,想逃避似的离去,但身体似乎很诚实,眼泪正在缓缓流下。
启明没有见过抽泣的芳华,那种自然流露的哭态与瀑布般的泪珠,完全有窒息的观感。
亮叔一步步走向芳华的身边,芳华想逃避,可是又很想靠近。
这一个失踪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比自己描述的要胖一点,白头发多一点,但发型没有改变。
“你是芳华吗?”一种特别的语调出自亮叔的口中。
这种语调怎么形容比较好?大概像听觉中会感受到张学友空腔的感觉。
那种中年男人,男人五十,一支半凋谢的花口中的说话是感性的另一个层次。
芳华呼吸越来越急促,哭得更厉害了,完全说不了任何话。
“你真的是芳华吗?”亮叔没有打算停止追问。
亮叔打量着眼前的芳华,可他又不太敢直视她那一双快要哭红的眼睛。
一个扔下妻女的父亲站不直了,弯着,痛苦着,内疚着,他不知道怎么补偿那消失的时间。
时间在他们的生命中消失过,一边是一个女孩的成长,另一边是一个父亲的苟且。
时间现在重新选择了他们。
陈启明看不下去了,拿着纸巾像止血贴一样,捂住那流不干的眼泪。
同时递过去一张给那崩溃的亮叔。
情况好像得到控制,因为芳华晕过去了
“芳华,芳华,你别吓爸爸!”亮叔摇着她的身体,没有一丝反应。
启明连忙抱起她,顾不上驾车去医院,呼喊亮叔拦下一台计程车,往最近的医院送去。
“你刚才急什么,她都哭成那样了!”启明责备亮叔的不智与冲动。
“我急呀我!你得好好理解一下我,这是我忘不了的过去。”
“她和她妈妈是我内心的一切,我的生命,我只能离开,你懂吗!”
“你懂个屁!你啥都不知道!”亮叔擦不干脸上的一道道泪痕,那一道道过去。
启明沉默着,他现在只想芳华醒来,是他把芳华带来了这边,这一块伤心地。
“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亮叔的手机铃声自启明听过以来都是这一首经典。
“喂!我请假!不好意思啦!”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呀?你这二十年没有突然请假的”话音很大,救护车内很安静。
“我说请假!回来给你个交待!”亮叔说完挂了电话,没有比女儿更重要的事。
“乖女,你快醒来,爸爸要追回时光,爸爸错了。”亮叔擦了几次手,然后摸摸她的头。
“亮叔,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冷静了,好好说,我有必要知道。”启明坚持着。
“你试一下说。”启明追问下去。
“我二十年前得了癌症,以为很快去世。”
启明有所顾虑,那是再普通不过的反应。
“你想象一下,二十年前的医学没现在发达,医生的建议就是不要给家人负担。”
“哪里的医生呀!这么不靠谱!”
“可我是幸运的,看中医,看着看着那个癌症就消失了。”
“但当我想找回她们母女的时候,我有心无力,害怕癌症重来。”
“你好自私,你知道她们怎么活过来的吗?”
“她妈妈现在还是单身的,从来没有和你之外男人交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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