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成功结束,时欢放下器械取下手套,抬手用手背拭去额前的薄汗。
伤者家属热泪盈眶的对她道谢,她回以笑容,让他们找床位躺下休息。
好容易有了一刻轻松,时欢吐出口气,眉眼松懈了一瞬,些许疲倦显露而出。
此时她身上的白大褂已经沾染了灰尘与斑斑血迹,当地的气温十分之高,氤氲的热气夹杂着空气中的腥气,是种令人难言的窒息感。
旁边的程佳晚有些腿酸,干脆就这么坐到地上,盘着腿望向营外,眼神有些涣散。
这污浊的空气,蔓延在空气中的尘埃肉眼可见,入目全是陌生的人和物,偶尔还会有语言不通的情况,的确是有点费精力。
就在刚才,一个伤者家属抱着逐渐冰冷的尸体,声嘶力竭地责怪程佳晚,质问她为什么没有尽力,为什么没能将病人成功救治,那一声比一声绝望的哭喊,令程佳晚没有任何反驳回去的力气。
家属已经如此崩溃,她也感到很是疲惫。
可她已经尽力,但病人伤口已经全部感染,便是去了手术室,抢救回来的几率也近乎为零,她拼尽全力去挽救这条生命,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生死啊,在这种地方来说,都是最轻最淡的事物。
程佳晚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站起身来,准备重新开始忙碌。
时欢知道程佳晚不太舒服,却也没出声劝她,只拍了下她的肩膀,对她轻声道:“晚晚,人的能力有限,我们尽了力,就不要太苛责自己。”
程佳晚闻言顿了顿,旋即便牵了牵唇角,对时欢点了点头,“继续吧。”
纵然有流逝,却也还有更多的生命可以被挽救回来。
在这片土地上的每分每秒都无比珍贵,时间是生命这个道理,在此时体现得彻彻底底。
就这样,时欢一行人在高度紧张中度过了这两天。
第一夜他们甚至都没有休息的时间,只能拿来稍微干净点的帐幕,累了的人进去躺一会儿,随后接着出来迎接新的伤员。
时欢是唯一一个没有进帐幕休息过的人,本来组长也不愿浪费时间,奈何上了年纪,精力不似以前好,便被时欢劝去休息了会儿。
程佳晚始终同时欢一起合作进行手术,救治病人,最后她实在眼皮沉的不行,去小憩了十几分钟,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时欢。”程佳晚望着身旁眉眼清浅的人儿,有些迟疑地对她道,“你如果累了,可以去休息一下。”
“没事,我精神头不错。”隔着口罩,时欢的声音有些模糊,确实能听出来有些笑意的,她嗓音有些哑,内里疲惫却不易发掘,“正好我也不太想让自己休息,就累两天吧。”
程佳晚不禁蹙眉,实在是怕时欢身体撑不下去,“你这是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啊。”
谁知时欢闻言沉默了几秒,倏地笑道:“是啊。”
她敛眸,长睫掩住眸底的晦涩不安,轻声道:“我犯了个大错,就当是稍微自我惩罚一下吧。”
时欢从未如此拼过命,她实在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只有让自己始终处于忙碌的状态,她才能多少让自己好受点。
只有这样,她才会稍微觉得,她离开辞野的委屈,完全对得起自己现在救下的生命。
时欢不敢放任自己泛滥情绪,也不敢想结束工作回国后会是怎样,该如何面对辞野。
万般委屈无法说,她要好好憋在心底,半分都不能透露出来。
这是在工作,这是在工作。
时欢平均每分钟都要这么提醒自己一下,才好不让自己多想。
无论如何,
坚持下去。
苍狼突击队抵达巴尔尼亚机场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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