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唐一笑才突然想起来,胡不归母亲的名字正是叫杜漫新!
一时间,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可仔细想想,唐一笑又有些笑不出来。可能是前些日子神经绷得太紧,今天和胡不归来游春时,说话就变得太过随意,也不知道胡不归是否是存了试探的心思。一直以来,唐一笑都有意识地告诫自己,可以外松内紧,切勿交浅言深,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实在是和他走得太近了些,连本该有的戒备都放下了。
“唉,你总是想得太多,我其实当你是朋友的。”
胡不归叹了口气,不似方才那般开朗,眼睑低垂,脚下的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身形也是高大挺拔,可唐一笑却是看得清楚,这一刻,胡不归很疲惫,也很寂寞。
“我在陇右待了二十五年,生在大漠,也长在大漠,直到两年前,我才奉旨来了这儿,陪我来的,只有我的十二个亲兵在洛阳,我没有一个朋友,只有希望我留在这儿的,和不希望我留在这儿的。唐一笑,我当你是朋友的。”
或许是大漠的漫长时光让胡不归说话太过直接,有或许是这两年在洛阳的勾心斗角c争权夺利让他精通语言的艺术,反复的这两句话,竟像是两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唐一笑的心上。
她想,他真狡猾,明明上一秒还想着要对他竖起戒备,可下一秒就有了想要和他一诉衷肠的冲动,偏偏他只是说了两句话而已。
“只希望日后,你莫要骂我不够朋友才好”想了想,唐一笑突然笑道,“其实有我这个朋友,也并非一点好处都没有,最起码你从此不必担心,麻烦不来找你了。”
唐一笑站在洛水旁,看着这绕堤的绿柳,还有往来无数的行人,和胡不归随意地说着话,心里却在想,此时南方的河面上,定然是千舟齐发,百舸争流的浩大场面吧,可惜自己今年是看不见了,不过看不到声势浩大的赛舟,能来踏柳也是不错的。
在北方,端午节赛舟的规模是远远也赶不上南方的,一是因为北方不似南方那般水系丰富,江河湖泊连成一片,因此能够负担大规模赛舟的大河并不多。第二则是因为,黄河的水文特点与长江不同,黄河虽然是我国第二大河,但含沙量大,不少地方都形成了地上悬河,很难行船,尤其是现在并非黄河的丰水期,自然不足以支撑数目过多的赛舟。
当然,虽然不能赛舟,但借黄河与运河连通之便来祭祀祖先还是可行的,不过今年也不同以往,洛水上却是一艘船都不见。
“我听人说,约是十天前,陕郡太守韦坚曾上疏朝廷,说今年夏至之后,一定会有一场极大规模的水患,朝廷应立即征调大量军力c民力,修复河道,提前构筑堤坝,否则轻则行船有失,重则可能有水淹长安之危,没想到反对的人竟然会是皇帝,而最大的支持者则是李林甫。”
唐一笑和胡不归避开了人群,往人烟稀少的洛阳远郊走去,而看着洛河的水面上干干净净,一艘行船也无,唐一笑却是说了一段看似毫不相关的话。
“陛下反对,我是一点都不奇怪,可李林甫为什么支持,我也是一点都想不明白。”
“韦大人上书说,两京地区的天气甚是异常,自入春以来,不曾见过一滴雨水,又和寻常春旱不同,却是和贞观十一年的那次水患的征兆完全一致。那次水患,洛水泛溢,直接淹没了半个洛阳城,相邻各州郡皆是难以幸免,可谓是震惊天下。而那次水患之后,太宗大规模整修洛水河道,洛阳今后的安全才得以保证,也正是因为这样,韦大人并不担心洛阳的安危,而是担心西都长安,这才一连上了十七道奏疏,希望皇帝暂移东都,实在是耿耿忠心,可惜”
“可惜什么?”
唐一笑不愿再说,只是翻了个白眼,“刚才不知是哪个说,‘陛下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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