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叔叔微微点了点头，明显还不能说话。

    何安安有点笑不下去了，脸僵，不知道这种时候该继续说点什么。

    樊学智上前两步，站在病床边上，低头看着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双眼却格外有神的小王叔叔。

    “小王叔叔。”

    小王叔叔目光落在樊学智脸上，轻轻点了点头。

    何建芳微笑着对小王叔叔说道：“孩子们多懂事，知道你生病了，特意过来看望你。安安之前去她外公家了，昨天才跟着我哥赶回来的。”

    小王叔叔看向何安安，眨了眨眼睛。

    何安安不敢看小王叔叔下半身的位置，眼睛一直停留在他脸上，心里头难受极了。

    几个人呆在病房里，气氛反而一点点开始变得沉默，小王叔叔闭上眼睛，似乎又陷入了昏睡。

    何建芳对着她们摆了摆手，把人叫出了病房。

    “回去吧，他睡着了，现在一直安着止痛泵呢，麻药一打进身体里，就控制不住昏睡。”

    何建芳说完，伸手拉住张静的胳膊，把人搂在怀里，轻声说道：“你今天能过来，妈妈很高兴。别生妈妈的气，妈妈昨天说的都是气话，不是认真的，是妈妈不好，情绪失控了，妈妈一看到你小王叔叔这样，就。。。。。。”

    张静靠在何建芳怀里，红了眼眶。

    那天何建芳一直把他们送到医院楼下，嘱咐道：“有我在这里看着呢，你们下次别过来了。”

    张静拉着何建芳的手，大眼睛湿漉漉的瞅着她。

    何建芳搂过她，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了，跟小智哥哥和安安先回去吧，妈妈今晚留在医院里，有事就给妈妈打电话，知道么？”

    张静点了点头。

    今年寒假，张静没回南方去，隔三差五的由何安安跟樊学智陪着一起去医院看望小王叔叔。

    小王叔叔已经可以慢慢活动胳膊了，他的双腿是被人从膝盖上一寸的位置砍断的，

    所以无法安装假肢，一辈子都只能依靠着旁人的照顾，无论是行走，还是如厕，都无法独立完成。

    何建芳雇佣了一名男护工，每天负责陪护小王叔叔，她从家里带了好些生活用品，放在了病房里，除了偶尔回家看看张静，平时就陪住在医院。

    小王叔叔能开口说话之后，何建芳脸上又重新一点点恢复了往日的平和笑容，小王叔叔经常会在张静她们几个过来时，唠唠叨叨的催促着何建芳出去病房逛逛街，或者故意指定某样食物，某种物品，让何建芳去买回来。

    大伙都心知肚明，小王叔叔只是想让何建芳出去散散心，何建芳心里头也明白，每次都特别配合。

    日子一天天如水般流逝，张恒自从离家之后就没有了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过，也没有去过老宅看望张静。

    张静也从来闭口不提这件事情，不过没人的时候，她会偷偷的拧着眉毛，抹眼泪，也会趁着没人注意时，拿着话筒按下几个按键不等拨通就快的挂断了。

    临近新年，姑奶家那头来了电话，已经订好机票了，阴历二十九下午到家。

    何老爷子高兴坏了，吩咐着方慧敏赶紧着张罗年货。

    年味一近了，家里气氛也开始慢慢好转起来，何安安带着张静一起跟着何建斌采买了好些吃的用的，打算托客车给王卫东捎过去。

    张静拿着母婴店里巴掌大小的鞋子，笑得合不拢嘴：“这么小，能穿么？”

    何安安比量了一下，点头：“能，带松紧的，不过这个颜色太浅了，我那两个弟弟才淘气呢，下地用不了一会就踩脏了，还是买深色的好。”

    张静回头问何建斌：“舅舅，下次你们再去农村，带上我呗？我也想去看看那对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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