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传来“淙淙”落雨声,秋日的雨红了满苑杜鹃花,花瓣之上留着滴滴晶莹剔透的秋露格外娇艳,满苑杜鹃花香只因那秋风徐徐而过。
苑外百花落尽,黄叶飘零,唯有着居杜鹃花烂漫依旧,如今又引来蝴蝶一只,似是不明树上啼血的杜鹃为谁而悲哀。
苑中一佳人背手而立,伴着秋日的雨只依稀可见朦朦胧胧的清影,一小小的女孩发髻盘起,双膝跪地,手执茶杯,虔诚奉茶。
“弟子胡蝶今日尊您为师,以后当刻苦勤练,绝不辜负师傅教诲”,一个清甜的声音传来,小女孩眼眸闪过坚定的光芒。
沈芸霞点点头,接过清茶小品一口,教导道:“望尔今后勤加练习舞蹈,把为师这一身舞艺传下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胡蝶接过沈师傅赠的收徒礼,却是一双洁白如云的麻鞋,针脚细密,大小合适,却是最不起眼的粗麻所制。
胡蝶不明其意,却还是恭敬地接下,沈师傅似乎稍稍看出胡蝶眸中疑虑,正声说道:“想要习舞,刻苦勤奋绝不能少,当年师傅每月换一双麻鞋,皆是习舞踏烂,如今三十春秋,依然如故,赠你麻鞋,望尔日日警醒自我,不得懈怠”。
胡蝶闻言一惊,连忙恭敬一拜:“弟子谨遵师命”。
枝头杜鹃又啼血,悲这满苑秋之落叶,悲这满苑杜鹃花落瓣,悲这莞尔佳人入红楼。
沈师傅是居专门的教习舞蹈的师傅,被沈师傅相中后,胡蝶拜了沈师傅为师。
年近四十的岁沈师傅,浸淫舞蹈已三十载有余,不仅是一位出色的舞者,更是是一位经验十足的教习师傅,手底下出过不少成名的舞者。
金满堂的当家头牌金燕子就是沈师傅一手调教出来的,一曲《采莲舞》在前年舞艺花魁中拔得头筹,只是不知为何,前年与金满堂的老鸨闹得不是很愉快。
外界传言是有达官贵人看上了沈师傅,金满堂的老鸨不敢开罪,所以想让沈师傅虚与之委蛇一番,沈师傅自是不能答应,用了些下作的手段却被识破,也因此而惹怒了沈师傅,一怒之下毅然离开了花满堂,无处所依才来到这居。
媚娘自然是十分乐意,其后沈师傅凭借出色的舞蹈技艺在此处安身立命,留在此处调教有潜质的弟子,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外出接客,保留了清白之身,算是这居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沈师傅年逾四十,自然不如二八处子清纯可爱,娇柔抚媚,但平时保养得极好,玉指如葱削,朱颜光滑亮丽,身姿如拂柳搬羸弱不堪,偏偏身上却又有一种成熟女子特有的风情,真真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俏丽寡妇。
沈师傅从不与人深交,在居也没有什么知心之人,而且平时不苟言笑,在教习舞蹈的时候是个万分严肃之人,但这一切丝毫掩饰不住她娉婷婉约的风姿,端庄得体的举止,优雅大方的谈吐以及芳华不再,智慧犹存的气质。
拜师第一天,胡蝶就有幸欣赏了沈师傅的成名舞《惊鸿舞》。
只见沈师傅一袭浅红色流彩飞花旋涡雨丝锦绣裙,手挽屺罗桃色软纱水袖,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紧,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脸上轻纱掩面,朦朦胧胧间更加楚楚动人,大半青丝绾成了灵蛇簪,用纯紫水晶参银发簪固定,余下青丝自然垂下,长至腰间,真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刚刚开始,沈师傅以身贴地,整个人与大地融为一体,仿若在芦苇丛隐匿身影,沉沉入睡的鸿雁。
琴声一起,双臂一颤,仿若一只大雁忽而从梦中惊醒,紧接着缓缓挥动双手,摆出了惊鸿舞的开端舞姿鸿雁展翅,恍惚间如同一只鸿雁就要凌空而起。
踏着琴声,脚尖高高向前勾起,露出了月牙色古纹白玉兰散花金丝绣鞋,仿佛一只骄傲的鸿雁正抬起她高贵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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