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父女俩聊了会天，等白芷洗完澡出来时，已经到了九点半。“爸爸该你了。”客厅灯关了，放眼是黑乎乎的一片，爸爸卧室的门开着，里面没有人。“爸爸？”白芷又唤了一声。探头探脑地打开了客厅的灯，她这才瞧见了蹲在阳台抽烟的爸爸。已经很久没看到爸爸抽烟了。瞧着爸爸萧索的背影，一米七多的男人缩成了小鸡仔那样，她感到心疼。

    “你洗好了是吧？”爸爸回过身来，顺手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

    白芷点头，“爸爸，”她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只是在这样一个时间点，她就该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是类似于使命的存在。“是不是妈妈回来了？”

    白爸爸愣了一下，斟酌半天，也只能如实回答：“是说要回来的，临时有事才来不了了。”

    白芷对妈妈和爸爸的离婚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她只记得那天下午上了一节课之后被叔叔接到了法院，法官是个满脸写着不耐烦的中年女人，她不耐烦地问白芷，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白芷没有犹豫便答出了“爸爸”，这个回答让当时坐在身边的所有人都诧异了，妈妈那边的亲戚擅自重复了几遍问题，直到被工作人员制止。

    那时，在质疑声中，白芷转过身来，直面对爸爸，再次坚定地说道：“我想和爸爸一起生活。“

    那是白芷第一次见到爸爸哭，眼泪就那么窜了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情绪滑落面颊。

    “爸爸。“听到妈妈回来的消息，白芷内心毫无波澜，她迎着望不见头的黑夜，轻声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忘记妈妈，去寻找新的幸福了。“

    “幸福”这样的词语只适合出现在作文里，停留在光滑的纸面，好将它的棱角收敛起来，不至于伤了谁。即使是从自己的嘴里出来，白芷还是忍不住冒出了鸡皮疙瘩。

    “嗯。”白爸爸迟钝地应了一声，“早点睡吧。”

    那天夜里，白芷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难眠，没想到是沾了枕头就进入了梦乡。同爸爸说出那句话，似乎是耗光了她的所有力气。好在，白芷睡一觉起来，就像是清空了垃圾桶，身心舒畅。

    毕业典礼之后没两天，成绩出来，填了志愿，再之后白芷和陆璟就成为了燕南高中的学生，一切都是顺理成章，顺顺利利。填志愿那天，白芷也看到了愁眉苦脸的家长围着班主任唉声叹气，也看到了一边敲键盘，一边默默流泪的同学。从燕南附中走到燕南高中，其实只有一扇铁门的距离。可是就这样迈一步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对有些人来说，却是那样难。

    好的成绩的背后是多少日夜的努力，是多少次放弃玩乐c发呆的时间换来的，当然，运气也少不了。可是很多得了坏结果的人眼里只看到了别人用来寒暄的运气，而看不见他们的付出，所有的过错都被推给题目和别人。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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