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有桥，唤作奈何，悬空于忘川之上，桥很宽且长，一眼望不到头，桥上有即将转世的鬼魂在行走，他们说这里才是今世的终点，来世的，确是如此，因为桥的对面就是轮回城，不管生前如何风光无限或是荒然黯淡，到了这里，终是要舍弃的，前尘往事皆化云烟，望乡台应是留给他们最后的眷念……

    “弟弟可知，这座桥每天要过多少亡魂？”谢必安与范无赦将今日的魂交于忘川边上的阴差后，便在孟婆亭落座喝起了茶。

    “什么？”谢必安似乎不喜这个问题，“不管往后过去多少年岁，这桥上的亡魂不还是同一批，终而复始，循环往复，我看了都觉生厌！”

    “弟弟错了，世人多变，不管是在阳上施恶还是行善，他们轮回百次千次之后，也会修成正果，或终有一日，如地藏王菩萨所愿一般，地狱成空……”

    “哥哥也是这般希望的吗？”谢必安突然问道，范无赦侧过头看向忘川却未回答。

    “哥哥前日去西牛贺洲寻双生曼陀罗，是为了找回主魂以前的记忆吗？”见范无赦点了点头，谢必安接着问：“哥哥是如何断定自己喝了孟婆汤，而不是舍了另外两魂而失的记忆？”

    半晌之后，范无赦才回了句：“因为，我记得这个味道……”

    谢必安微愣，只觉自己听岔了：“哥哥方才说什么？”

    “孟婆汤的味道，我记得！”范无赦又回一句，顺便挥出散魂鞭，将一只偷溜至此的恶鬼打至魂飞魄散，而一旁的谢必安却是无法坐定，心中直念道：莫不是，仍逃不过……

    黄泉路。

    自那日从孟婆亭回来，谢必安每次一押送完鬼魂就回无常殿内打坐休憩，也不多言语。范无赦开始担忧：“弟弟近来可有心事，为何总觉神魂不宁？”蒲团上谢必安缓缓睁眼：“哥哥，可还记得程婳？”

    “是那个害你差点被佛光侵体的路引使吗？”

    “正是！”谢必安点头。

    “她不是在100年前就跳了忘川河吗，弟弟提她作甚？”范无赦不悦，难道弟弟近日的表现与那路引使有关。

    “程婳在15年前已经轮回了！”

    “什么？她囚于忘川未及百年，竟也能轮回转世？”范无赦不解。

    “这个，原是哥哥主魂种下的因，哥哥的主魂在忘川斩尽一方铜蛇与铁狗，阴差阳错帮程婳挡了忘川之劫，她才得提前轮回！”

    “倒也是成全了她！”范无赦冷哼一句。

    “并非如此，方才我用查魂令过了一遍明日的鬼魂，里面确有程婳的名字与命数！”谢必安轻叹一声。

    “弟弟曾说她命中带劫，活不到桃李，却原来只到及笄！”……

    第二日。阳上守程堂。

    “哑姑娘，你怎么回来了，你还来做什么？”一位年过古稀的老者对着门口的红衣女孩恨言道：“当年若不是我家少爷收留你，你早已横死街头，你怎么能，怎么能恩将仇报毒害我们少夫人，老朽活到这岁数，竟没见过你这般厚颜之人！”而蹲在门口的程婳看见守程堂开了门，立即起身绕过面前的老者急急往里冲，手里紧紧握着什么护在心口。

    “小哑巴？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憔悴？”一个着深色衣衫用棕色古枝半束发的清秀男子从内室走了出来，他便是吴常，在看到这个自己10年前救的哑女孩后失神了片刻，她红色的衣衫已经破旧不堪，面色也不佳，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每次一见到他，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开始以为她患有眼疾，益目的药方也换了几副，却原来她只对他如此。

    程婳双手捧出刚才一直护在胸口的东西，吴常定睛一看：“雪莲果？！你竟真的去了落崖，那里地势险恶，峭壁松动，还时常有野兽出没，你是如何做到的！”他当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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