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便见王弗笑里藏刀地迎出门来,“弟妹可回来了!今日子瞻烧了新菜,快来尝尝。”她携起我的手,仿佛情比金坚的姐妹般。可我哪敢轻易买她的帐?
进了饭厅,我与苏辙并肩坐在苏洵老爷子的右侧。我打量着王弗亲近祥和的笑容,心绪万千。
“打今儿起,咱们苏家便是六口之家了。”母亲程氏温婉贤淑地微微一笑,“凝礼,子瞻今儿做了新菜式。你这一进门啊,真是个有口福的。”
“久闻大哥厨艺精湛,凝礼荣至。”我含笑颔首。
父亲苏洵起兴道,“我早先听你父亲夸赞你不仅礼仪学得好,书本也看了不少,可是真的?”
我暗自想:爹,你夸便夸,在这一家子的文人雅士面前,何必吹这么大的牛?女儿当真是不好做足戏份啊!如是想着,却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媳妇只是粗略读过些书本而已。”
母亲程氏吩咐下人道,“人齐了,上菜吧!对了,把子瞻的菜多呈出一盘来,放到我二儿媳跟前去!”
父亲苏洵只当我是谦逊,“自家人面前不必谦虚,有什么本事都拿到面上来,我苏家最喜爱有才学之人。”
我心虚地捏紧了帕子,“是。”
下人们将菜端上来。只见我面前这一盘,青紫色的茄子被切成桶状,上面摆着蒜泥和肉末,及星星点点的辣椒调色味。接着,我面前又上了一碗粥,绿色的青菜叶子被捣碎,融入粥中,粥上躺着一只嫩黄的溏心蛋。
待菜式上齐后,王弗道,“子瞻的这两道新菜式还未起名字,不如弟妹帮着瞧瞧?”
苏洵一脸期待,“大儿媳这提议甚好!凝礼,你要先说哪道?”
“呃”这我不过是一届无才无德的女子,尤其无才的那种!哪会像文人那般评说菜式?我一时犯了愁,在桌下偷偷纠着苏辙的衣角求助。
他不但装聋作哑,反而附和道,“凝礼怕是文思泉涌,一时间难以取舍,不如我替她做决定,先说茄子做成的这道菜吧。”
苏轼自信道,“哎?弟妹且先尝过再说。”
我在众目睽睽下,轻轻咬了一小口,果真是好菜!茄质松软如棉絮般,一时间茄子的甜,蒜椒的辣,肉末的咸,争先恐后般刺激着敏感的味蕾。我抬起头来凝视苏辙故作无辜的笑面,
又转头道,“这茄子真是好吃,凝礼不敢独享,爹娘且先尝过。”
我在脑中拼命地思索和茄子有关的词语:蒜茄子,酱茄子,烧茄子,木须茄子这哪有能说出口的?史凝礼啊史凝礼,你好生想想大哥二哥平日里都怎么夸奖菜式的来着?大哥一般是说,“这汤色味清浅,让我想到与我相濡以沫的夫人,便又想到了李白大家的诗,在此送予夫人:
花间颜色重,淡妆美如斯。
天边嫦娥羡,娇态着罗衣。
日不敷脂粉,且与众人殊。
临女仿效颦,乐者心自怡。
相望共月夜,归来方悟稀。
素兰清且雅,玉树孤高直。
而二哥则是“好吃,如此好吃,真真太香了!再给我来只馒头!”粗鄙,实为粗鄙!我只得独自编着客套话应付说,“这茄子松软可口,肉末嚼劲刚好,这荤素搭配得极好。”
王弗笑靥如花,怕是心里爽开了花,“如此,那你可给它起了个什么名字?”
我壮了壮胆子说道,“肉末茄子。”
只见爹娘脸上流露出几分失望;王弗稳稳坐着,笑容不减;苏辙忍俊不禁地瞅了瞅嘴角;唯独苏轼饶有兴致地问道,“弟妹是如何起得这名字的?”
我正色道,“我知大哥性情豪爽,每每做了新菜式,必会让眉山的百姓们也跟着尝尝鲜,饱饱口福。可这些百姓,大多并非什么文人雅士,怕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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