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再进去坐一坐。”莫疯不愿马上就入府为客,这样一来,会令潘戎在心理上觉得对方无理而鲁莽。
第一印象总是很重要的。
韦赛点了点头,转身敲门,过了好一阵,都无人应门。他摇了摇头,直接推门而入,走入其中一个小屋之中,只见潘戎正捧着一壶酒,半睡半醒地坐在那儿发呆。
屋中一片狼藉,臭味熏人,显然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了。
“你来了啊”潘戎缓缓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了韦赛。
数年的光阴,妻离子散,策术锐减,爱情事业两不利,让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酒鬼和赌徒。
“我问你一句话,你还想不想上阵打战?”韦赛冷冷问道。
“有机会么?”潘戎苦笑一声:“过几天,债主又要来了。如今我连会稽城都走不出啊!”
彻底沦落之后,无数好友离他而去,现在也只剩下韦赛还不嫌弃他,不时寄来金子周济。
“欠债还钱。”韦赛冷冷道:“你需要挺起腰板,赚到属于你的金子!”
“呵呵”
潘戎又是一声苦笑,端起酒壶,咕咕咕灌了一大口酒。
“子癫,管兄,你们进来吧。”韦赛瞧着潘戎这副颓废样,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让莫疯直接和他说吧。
莫疯和管亥闻声入屋,勾头一望,瞧见满屋子杂乱无章的物品,内心都非常震撼。
“这老哥可以算是资深宅男了啊。”莫疯忍不住在心中吐了一句槽。
潘戎倒是个懂礼节的人,见到有生客,居然舍得放下酒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莫疯和管亥点了点头。
“二位是韦赛的朋友吧?”他将用袖口将凳子抹干净,道:“请坐!”
说了这句话,他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忽然道:“哦,有酒!”摇了摇酒壶,发现酒已经喝光了,又喃喃说了一句:“有水!”但满屋子找不到水杯,口中嘟嘟囔囔,就像一个迷路的醉汉,在自己的家中找不到方向。
莫疯和管亥虽然和潘戎不相识,都看到这个场景,都感到鼻子有点发酸。
韦赛已经转过身去,不忍直视。
此时的潘戎,五十岁不到,却头发花白,脚步虚浮,精力衰退得实在太厉害!莫疯和管亥互望一眼,心中都有一个疑问:这哥们还能上场打战吗?
“你们且坐一坐我去,我去买几个饼儿。”潘戎下意识地按了按空空如也的腰囊,咳嗽一声,低着头就要走出屋子。
“不必了啊,”莫疯伸出右臂,笑着道:“潘老,你先坐下吧。”
“失礼了!”潘戎朝莫疯和管亥拱拱手,又重新坐下。
换成别人,潘戎连看都不看一眼,但莫疯和管亥是韦赛的朋友,潘戎努力做出主人应有的风度,不让韦赛丢脸。
“潘老,”莫疯定定地望着他,沉声问道:“你还想上场打战吗?”
“我”对于这个问题,潘戎欲言又止。
“如果我想雇佣你,你的年俸会是多少呢?”
这一句话已经完全表明了莫疯的来意,潘戎“啊”的一声,眼神中满是不自信地抗拒之意,但也流露出一丝期许。
“说吧,”韦赛缓缓转过身来,叹了口气道:“这或许是你后半生,唯一的机会了!”
这句话分量之重,压得潘戎有种窒息的感觉,他微微沉吟,终于开口:“我欠下的赌债,是两万,只要能在一年之内,还了这两万”
意思非常明显,年俸两万。这个数字莫疯完全可以接受——如果潘戎没有沦落到这般境地,以他的能力,早被供养在某个城主身边,就算莫疯愿意出十倍年俸,也等不到他成为“自由人”的状态。
此时此刻,正应了那句“贱取如珠玉”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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