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狴犴,并不是老虎和狮子”。郑书明写在她手心里。
“狴犴是龙七子,爱诉讼能断案。你在别处门扣上见的是椒图,椒图身似螺蚌,爱闭口,取其紧闭门户保家护宅之意”。
“哦,原来这里也处处是学问。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则儿问。
“这里是牢狱”。他说。
正说着,大门打开,典狱迎出来,带他们进去。
两个正在打扫的犯人见人进来,退至两边,郑书明他们走过去,犯人方开始打扫。
穿过前庭,西南处便是外监,羁押轻刑犯人的地方。
一个马车赶在前面,到了内门处停下,两个伙计走下来从车上搬出几个大包,
“这是什么?”则儿问。
“做衣服的料子”
“做衣服,是给这些犯人穿的吗”?
“是犯人要做的衣服。”
“犯人给谁做衣服”?则儿奇怪地问。
“犯人可不是吃白食,在里面有各自分工,有的被派出去修城筑墙,有的铸造陵墓。轻体力一些的,舂米,做衣服,鞋履。每月可以领取一些银子”。
则儿没有料到,原以为犯人就是被羁押着,只关着的。
“原本牢狱也不是为了让他们活的生不如死,该死罪的都会处死,不该死罪的,只是规着他们,不出去作乱就罢了”。郑书明说。
几个穿着囚服的人走过来,扛着大包往里走,这样一个好劳力,在外面的话都是顶梁柱,做短工,倒也是撑得起一个家了。则儿想。
送料子的掌柜,走上前来作揖。
“郑大人,无事我就先走一步,有空请到我府上喝茶。”
郑书明点头,那人便走了。
“这人我见过,是个好人”则儿说,“前年大雪,冻死不少人,富人都捂着粮食,只等米价升起来。他家倒是放出来不少粮食救济人。我在施粥场上见过他,众人只喊他活菩萨。”
郑书明抬抬眉毛“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年少时杀人,在牢里待过一年”。
“杀人?一年?怎么可能”则儿惊呼。
“是,杀人,他原是为了一女子和旁人斗气,杀了人,跑去衙门自首,谁知道那人命大,竟然没死”。
则儿点头“这也好,他也不是恶人,也算上天给他机会。先前我以为,牢里关着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坐过牢,都是恶徒,如今见了,方觉得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
郑书明笑了“他给了那家人银子,衙门那里,也打点了许多。村正更来作证,说他有七十老母,这才轻判了,他当时不过二十出头,这七十老母,倒难为有人信。”
则儿皱眉到:“原是这样,也难怪,行凶却这样轻判了。”
“亏得他有一双好父母,若是生在平常人家,不要说像他如今这样活的有滋有味,想必平常日子也过不上了。有了银子,自古拿钱买命的都有,何况那人未死。”
则儿说“我们村子里之前有人偷了旁人家的牛,那被偷牛的意思着让那贼拿银子出来息事宁人,那贼正是家徒四壁,无路可走才去偷,无奈只得揪去衙门,判下来,比这杀人的还要重,可见你说的是对的了”。
郑书明点头,忽想起一件事来“明儿个我要出趟门,请你出去逛逛。”
“每次出去逛逛,都是只等着你办事,这次是要去哪里,做什么?”则儿问。
“去了便知,白吃白玩,好着呢”,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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