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在这个冷清的病房中?
‘我走后,你要乖乖躺在这里,安心养病’张雨妍一脸柔情,她走,条件就是让他可以安心养病。
镰刀当然明白这是多么神圣的感情,但这份感情他却不敢接受。
‘三哥’孙继发提着一堆东西推门进来。
‘我要走了’张雨妍留恋道,‘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镰刀又转过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他怕,怕自己出口挽留,怕自己克制不住满腔情意,这一生中,他从来没有这样怕过
但这次,他没有逃开,张雨妍轻轻转过他的头,深深亲吻了他的额头。
他闭着眼睛,听着她的心跳,听着她的喘息,听着她跑出病房,听着她带上房门
‘你又要赶她走?’孙继发道。
镰刀呆呆的望着窗外一弯残月。
‘你是爱她的’孙继发道。
‘你去送她,不要让她知道’镰刀喃喃道,‘她最害怕走夜路’。
‘那你呢?’
‘我?’镰刀摇头道,‘我死不了,再吐出一盆子血,我也死不了’。
情人走了,兄弟也走了,空落落的整个病房中留下他孤单一人,直到现在他才看清楚这病房是什么样子的。
这里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这里不留一点色彩,唯一的白色彰显死亡的严肃。
这一生,就算死,也绝不会死在病床上,镰刀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有人说他是一个复杂的人,但他的想法有时候就这样简单,简单的没有任何理由。
冯代仁是一个简单的人。
冯代仁走进病房的时候,镰刀还在望着窗外。
‘你又出去打工了?’镰刀望着他一身凌乱笑道。
‘今天打了两份,赚了五十块’冯代仁傻笑道。
‘你妈已经有钱抓药了’镰刀道。
‘我要挣钱’冯代仁道,‘挣钱给你治病,挣钱给妈买肉吃’。
镰刀惊奇地看着他,并不是感激此时他已经将自己看做他的家人,能与他的母亲相提并论,而是知道现在,他才发现冯代仁并不呆傻。
这世上已经很少有这样的年轻人了,他们干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同样,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这样的人看上去呆傻,而且活得很累,但他们每一天都过得充实,他们每一天都会为自己小小的所得而欢喜。
他们的呆傻并不呆傻,他们的呆傻就是人们经常说的大智若愚。
‘你这一辈子为何而生?’镰刀道。
‘为妈,为你’
‘你从未为自己想过?’镰刀道。
‘想过’冯代仁傻笑道,‘只要你们活得好,我就好’。
‘你是不是我的兄弟?’镰刀道。
‘我是’
‘现在我活的并不好’镰刀道,‘你会不会出手帮我?’。
‘我会’冯代仁道。
‘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镰刀紧紧拉住他的手。
兄弟的给予,情人的关怀,这些他都不敢接受,他只是个浪子,浪子不配有兄弟,浪子最难消受的就是情人的恩惠,所以他必须走,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的角落,独自忍受他的痛苦,独自舔舐他的伤口,也许在他心中,这并不算逃避。
‘你需要在这里养病’冯代仁道。
‘你在这里看,我自己就算是爬,也要爬出这道门槛’镰刀道。
‘我们走,我扶着你走’冯代仁道。
他虽然简单,也很现实,他绝不会勉强任何人做任何事,他要走,他陪他走,他要死,他陪他死,什么生生死死,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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