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双手后背,嘲笑道:“何必待我出招,污我双手?师弟当自行了断,以死谢国。”
方秋生感觉到自己受侮辱了,自己当对方是亲兄弟,对方当自己是表兄弟。亲与不亲,闻者伤心。
方秋生指着灰衣人吼道:“邱之问,你我同门一场,何故辱我?”
“占岛为寇,对抗朝廷;拦截盟船,误国大事。你虽千死,何必可惜?”邱之问冷冷地说道。
玩笑开大了吧,这是不开堂断案,直接斩立决啊。方秋生不服,申辩道:“占岛为寇,乃朝廷所逼。拦截盟船,误国大事?此盟为何事?不知如何说起?”
“明知故问”,邱之问回身说道:“岁末元宵节大战之前,你群龙岛截杀朝廷招安之船,收货无数,此船亦是北上与金国结盟之船。”
“招安之船?结盟之船?”,方秋生回顾往事,似乎有所得,狂跺脚道:“岛上兄弟误我也。众兄弟受朝廷花石纲之苦深也,多不受招安之事。那日截获无数,上报击败朝廷战船,我亦不做多想,众人误我也。”
邱之问指着方秋生的鼻子骂道:“幽云十六州受辽贼苦害百年之久,如今朝廷欲结盟争取,陆路受辽国所阻,唯水路而已。你截杀盟船,废朝廷百年大计,其罪当诛。”
一切水落石出了,方秋生终于明白朝廷为什么煞费苦心地设计杀他了,他觉得自己的确是朝廷罪人,民族败类。
“其罪在我”,方秋生点头,从怀里摸出一颗珍珠说道:“我当自行了断,不敢苟且偷生。只望师兄拿此信物到岛上,遣散众人,避免厮杀之苦。待北伐时,岛上诸人,当奋勇杀敌,戴罪立功。”
“皆是罪无可赦之人,留之何用?”邱之问大声喝道。
“师兄,八千余条性命啊。”方秋生哭喊出来。
“对朝廷而言,八千余具罪不可赦的死尸而已。”
邱之问的冷漠让方秋生面如死灰,他很想狠狠地打邱之问一顿,就算打不过又如何?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打,他不能一错再错。
如今的局面对群龙岛来说就是一个死局,当方秋生离开群龙岛的那天起,他已经只有一条路可走,一条死路可走。
“舍不得这身皮囊?”邱之问叹气道:“当年恩师郑浩然何等英雄?天下人言,时天下武功最高者,一狂僧,一禁军。崇宁三年(1104年),为夺《山河镜》,朝廷不便出兵,恩师与狂僧率天下群雄北上,慷慨赴死,面不改色。再观今日你之颜色,哭哭泣泣,有辱师门。”
“有辱师门,”方秋生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这四个字终于将他的信念压垮。
人没了信念无疑行尸走肉,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从小立志要做僵尸或者丧尸的人吧?更何况国人连僵尸都不肯做,还要不远千里地去当汉奸做丧尸?
方秋生摇头苦笑,不再言语,安静地跪了下来,向西对着朝廷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他此生在朝廷被奸人所害,脱离朝廷又被朝廷追杀,占岛为寇要被朝廷剿灭,现在要为朝廷而死。身是朝廷的狗,死是朝廷的鬼,在朝廷看来,他根本就不算是人。
方秋生当过人,只有群龙岛的人把他当作是人。方秋生起身,向东对着群龙岛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群龙岛起于他,灭于他。当初他在群龙岛扯起大旗,杀官c劫富c济贫,可惜他不是个合适的大当家,“老婆c孩子c热炕头”的局限想法让他把大旗扯歪了,于是结局扯淡了。
方秋生再起身,对着北方跪下,磕了最后三个响头。那是恩师郑浩然身死异乡的方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一个好老师,好父亲,教给他一身好本事,还教会他胸怀天下,心系苍生,以身殉国。
胸怀天下,心系苍生,方秋生觉得自己没有做好,他现在能做好的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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