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学三c四年级那时候, 周窈的腿疾其实并不怎么引人注目。她动弹的少, 总坐在位子上, 走路也很努力地在向正常人学习。小孩子注意力没有那么集中, 活力释放不完,路边一颗石子都能成为研究半个小时的星球。
但藏是藏不住的, 尽管再怎么遮掩,周窈的别扭还是无法完全隐藏起来。那个时候也并不是同级小学生会时不时拿来调笑的话题。直到后来,周窈交了那个“朋友”。
一开始初见的场面,落日余晖下的教室, 周窈倒完垃圾回来,对方朝她笑着说谢谢。扫了两排桌椅以后,对方忽然说:“哎,周窈,你走路是不是有一点不方便?”
周窈愣了。回头却没在她脸上看到恶意。她反而亲亲热热过来, 抱住她的腰身说:“没关系啦,我觉得你人很好, 我们可以一起玩啊, 踢毽子什么的或者,跳皮筋哦不,反正就做手工啊, 折纸折星星什么的都很好玩,我们可以一起。”
当时她眼里的真挚, 那么从容确切, 周窈就那样和她玩在了一起, 她们踢毽子的时候,周窈会站在一旁帮忙计数,她们跳皮筋,周窈不参加,但总是唯一一个不轮换的“木桩”,每一局都做牵皮筋两人中的一个。
算不上特别特别快乐,但有一点点,有的时候,她们也会问她陈许泽的问题,他头脑好,但是不爱讲话,却总是和周窈一起上学放学。
周窈从不常说,到那种时候,她们就会扫兴地“哦”一声,觉得她拿乔不配合,烦闷地摆摆手:“哎呀哎呀,不说就算了,谁不知道你们是邻居,他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周窈不好说什么,被损被亏,但她真的不想把陈许泽的事情当做和别人闲聊的谈资。
这份友情没能坚持很久,在发现那个女生偷偷学她在镜子前联系走路的姿态给别的同学,并笑话她的时候,所谓的“友谊”,就在那刻心照不宣地戛然而止。
周窈躲进厕所,想哭,但是很奇怪,眼泪怎么都流不出来。她掬起一捧凉水泼在脸上,眼睛被水浸透得红红的,像是血丝,她却始终掉不出泪。
大概,从接受自己脚有问题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开始接受,对当时而言,属于“将来”的这一切。
这件事周窈没有告诉陈许泽,但他冲到他们班,黑着一张脸二话不说,踹翻了对方女生的凳子。女生吓得瑟瑟发抖,一群人挤靠在一起,谴责和惧怕的目光里,诉满了对他“欺凌弱小”的情绪。
陈许泽弄哭女孩子,被老师罚站,周窈从此也被那些人孤立。
平时遇见,她们都用斜眼看她,或是在不远处窃窃私语,上体育课,跑步的时候,她们一边跑一边指着坐在树下的她笑,听不清说什么,但绝非好话。
跑完步,做完操,解散以后,她们成群玩游戏,没有人会邀请周窈,她总是落单,孤零零一个人。
比起曾经在巷子里,还有许多邻居家的小胖孩朝她扔石子,唱童谣,在小学这个年纪,表达厌恶的方式就是简单直接的——“拉钩上吊一百年,再也不跟你玩了”。
谁都不搭理谁。
原本以为生活会这样矛盾又平静地一路过下去,即使没有别人,但每天上下学的陈许泽,已经足够听周窈讲述那些心理的话。
今天的花开的很好看。
茉莉种在厕所旁边是为什么呢,那么香,又不想过去闻。
主任今天骂人的时候好凶哦,那个演讲的同学普通话被吓得咬到了舌头。
一天又一天,属于他们的时间,在日升日落之间,变得浓郁绵缠,谁也分不开。
直到学校组织校外活动那一次,他们年级选定的是附近的建市公园,正好和另外一个兄弟学校选在了同一处,都只有一个年级的学生,四个班,场地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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