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咬着一根枯草。

    方念欣看到父亲这般模样，也无可奈何，只能从包袱里取出钱袋。

    “这一百两是我跟朋友借的，你先拿去还给别人吧！”方念欣依依不舍地将钱袋放到方山的手中。

    出乎意料的是方山竟然没有接过这袋银子，只是羞愧的低着头。

    看到父亲这般模样，方念欣终究心软了，只能叹息说道，“拿去吧，以后不赌了就好了。”

    “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方山把钱袋又硬塞回到方念欣手里，“这么多钱，还回去给你朋友吧。”

    “你又在瞎说个什么？”

    “父亲老了，早就活够了，什么都不怕了，这钱我自己再慢慢还，你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

    方念欣冷笑了两声，“你的背都驼了，怎么还得清一百两的债务？”

    “我自己来还，不用你管，你走，你赶快给我走。”方山情绪骤然变得激动起来。

    方念欣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我回来不是跟你吵架，钱你拿去还给人家，以后再去赌，我也不会再理你了。”

    谁知方山的眼眶红了起来，连声音都微微颤抖，“是我窝囊，一辈子都这么窝囊，连你娘治病的钱都凑不出来是我窝囊”

    “够了，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方念欣情不自禁地咆哮起来，瘦弱的身躯晃动着，“那时你至少还不赌钱，比现在强多。”

    方山饱含沧桑的眸子颤动着，回想起妻子与世长辞的那段日子。

    ※※※

    “方山，你今天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妻子阿花躺在床上，脸上的病态已经显而易见。

    “今天码头的货多，多扛了一个时辰。”

    “方山，你过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诶。”方山笑着点了点头，坐到了床上，同时扶着阿花坐了起来，“来，试试这个。”

    阿花看到丈夫手中是一个金黄的窝窝头，但是她的心仿佛被这个窝窝头的膈应到了，“你又不吃饭？”

    “哪有不吃饭，瞎说。”方山心虚地挠头。

    “你每夜都饿得睡不着，是不是？”

    “没有的事。”

    “方山，你白天要搬货，要是不吃饭，身体会垮掉的。”阿花再也忍不住了，她在病床上躺了五年之久，不但把家掏空，现在还在透支着丈夫的生命。

    “不要乱想，你看我好好的，会是没吃饭？”

    “方山。”

    “嗯？”

    “要不，放弃好了。”

    方山假装听不懂，侧过了脸，“放弃什么？”

    “我的病不要治了，就这样，该怎样就怎样。”

    “不行，欣儿快长大了，你忘了吗？你说过要亲眼看着欣儿出嫁，你还说过要替欣儿绣枕头巾，你还说过，要替欣儿把好关，不能让欣儿嫁给不三不四的人”

    方山的话还没说完，妻子却扑了过来，抱住了方山，“方山，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早就该走了，是我不舍得，不舍得你，不舍得欣儿，我不该拖到现在，把这个家活生生地拖垮。”

    “阿花，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我”

    “把这座房子留下，别卖了，待欣儿出嫁的时候，至少还有个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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