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等寒暄着,一边儿往里头走去,那杜羡景刚下了学,匆匆往这边儿来了,远远见了杜老爷一行人,面上露出十分欢喜来,加快了脚步迎上前来。
这杜羡景来鲁家学院已有月余,见着竟又长高了几分,身着一袭月色织锦缎袄直裰,或是赶得急,未来得及批上大氅,这里在杜老爷跟前站定,深深施礼,唤一声“父亲安好”,这杜家五郎自小在杜老爷跟前长大,开蒙学问都是跟着杜老爷的,父子俩自是情分十分深厚,从未曾这般分别长久,杜老爷也十分想念,见了自家儿子在这边十分好,心中也是欣慰的。
杜羡景转头又去见自家妹妹,杜轻弦已福身施礼,笑吟吟看着自家五哥,杜羡景心头温软,不禁伸手摸摸杜轻弦的头,就好似小时候一般,说道:“五哥几日不见猫儿,可是越发出色了。”
杜轻弦不禁尴尬,其余人也有些儿想笑,人说胳膊肘儿往里拐,这杜家五郎真真是爱妹成痴了。
杜老爷扯扯杜羡景的衣袖,使个眼色,杜羡景也觉着过了,尴尬笑笑,这边儿毕竟还有其他女眷,怎好当人面如此夸自家妹妹,倒叫人家看轻几分。
鲁大爷好似不以为意,只招呼了众人往园子里头走。鲁家的园子倒是与东京府里头人家的规制不同,也不见分院子,走进去便是一排房舍,敞朗的院落,一条小径儿直直将院子劈开,两边儿松竹并立,通了大堂,分了东西两边儿,一看便知是主人房。
大堂里头倒是分了前房与后间,前房是招呼客人的,后间便是用膳之处。一众人等在前房分主宾落座,立马有丫鬟捧了茶盏上来,上好的青釉瓷,便是杜轻弦出身富贵,也觉着难得。
鲁齐慎当先开口道:“恕慎之唐突,劳杜亲家一路劳顿而来。”
这是以吕夷简外家姿态,亲口认了这门亲了。
杜老爷听了,自也是欢喜,鲁家在天下士子心中那地位超然,能得鲁家大爷一句,那是十分给脸的。
当下说道:“鲁先生哪里话来,能与先生一晤,乃燏多年心愿,今日圆梦,三生有幸。”
鲁齐慎听杜老爷说得如此客气,赶紧说道:“杜亲家可莫如此说,这是生份了,再说杜亲家当年高中探花,慎不过一介布衣,哪里敢当杜亲家这一句,真真是折煞慎了。”
两人皆是客气,不想旁边鲁相生听得有些儿不耐,说道:“杜伯父与爹爹皆是当世有大才之人,便不要如此自谦了。”
被鲁相克这般打岔,众人皆笑,鲁夫人说道:“亲家远路,想是还未曾用午膳,还是先祭了五脏六腑才好。”
杜老爷一行人却是肚中饥饿,也不再推辞,便起身随了入了后堂。
膳食十分丰盛,一见便知是精心准备的,因着是姻亲,也未男女分席,一众人坐了一桌儿,席间自有鲁齐慎与杜老爷频频举杯,两人皆才学博杂,几分酒意之后,这话头儿已从初初的诗画之道,说到孙思邈所著医书《千金方》,到底是作那三十章还是三十二章。
几个小辈听得也很是趣致,也不去打搅二人,只在下头陪了。酒足饭饱,庄氏叫人上了漱口茶水,撤了桌上残羹,一行人便又行至左厢房,一见便知是平日鲁齐慎读书做学问之处。两排书架上满满当当皆是书册,一张长案,上头文房四宝具齐,靠近窗子处摆了一张大炕,上头摆了棋盘,黑白子错落,一看便知是未完的棋局。
杜轻弦只稍稍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也不说什么,便将目光转到那书架上头,慢慢扫过,便被一本《西夏大考》吸引,转头去看鲁齐慎,只见鲁先生正与爹爹并头在长案上品评一幅《汉宫春晓图》,不好打搅,便又去看吕夷简,吕夷简正与鲁相克说话,好似感觉到什么,便抬头朝杜轻弦看来,见杜轻弦看他,便起身向她走近了,说道:“猫儿莫拘束了,这是简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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