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惊呆了，待回过神来，奶娘一把将绢子捂在哥儿头上，原本有些被吓着的哥儿回过味儿来，头上传来的疼痛令他声嘶力竭地哭叫起来，小厮丫鬟也是手忙脚乱，奶娘这会子脸色发白，这六少爷是夫人心尖肉儿，这好好的出来，嚯出一道口子回去，恐她这条命都要留不住。

    想着手脚便软了，差点就站不住，好在旁边丫鬟是个有主意的，叫着：“快快回府，阿四去请大夫，阿三快去前头把马车叫过来。”

    这丫鬟或者是那哥儿身边得用的，下头的皆听了她吩咐，各自跑动起来。

    这人潮被这几人一冲撞，顿时混乱起来，杜轻弦还好有杜羡景护着，立定了身体，不远处的几个站不稳的，纷纷倒地。人群里传来叫骂声，孩童的哭叫声，那几人在这人海之中好似无根浮萍，被人一挤，便没了方向，俱都走散了。

    杜羡文杜羡棋也顾不上别的，只紧紧抱着手里的锐哥儿铮哥儿，怕被东倒西歪的人群挤撞到了。

    好一会儿，场面才恢复了，杜羡文说道：“这里不便多待，人恁的多，不巧便要走散，再往前头看看去罢。”

    众人被刚才那个哥儿这番闹腾，俱有些扫兴，便都应了，随着人流朝前头走去。

    这些人其余人或许不识得，杜轻弦却是晓得的。那哥儿是刘家东府三姑奶奶刘涵姣的独子，名叫莫令衡，父是当朝户部侍郎莫仲，府里头有姐儿十几个，就两个儿子，前头有个庶长子莫令宇，是原先莫仲的通房丫头所出，只是这哥儿刚出世，那丫头便死了，所以也一直养在这嫡母名下。原先没有这莫令衡，也还颇受宠爱，可这嫡子一出世，他的身份便有些尴尬了。

    杜轻弦回忆着前世这时是否有这莫令衡受伤一事，却实在隔得久远，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这番一闹，若这六少爷无事便也罢了，若是有些个不好，凭着那刘涵姣的性子，恐怕又要一番热闹。

    果然，不过才过了一夜，外头便传出了那东府三姑奶奶大闹琉璃坊的事儿，马大婶子自个儿是未曾亲见，可说起来就好似她自个儿亲历了一般。

    这会子就在听荷院小厨房的廊下，坐在小杌子上，旁边围了犀言妙语四五个丫头，听得个个眼神放光。

    只听得那马大婶子说道：“那刘家东府三姑奶奶是何许人也？原先在卫国公府里头也是那得宠的，嫁了莫侍郎也有了十多年，这好不容易得了个带把儿的，可不护得根眼珠子似的。”

    说着眼睛梭了那妙语一眼，妙语会意，狗腿子地给马大婶子捧了茶上去，马大婶子心满意足地啜了一口，咂咂嘴，继续说道：“听说昨儿个那六少爷夹在人群里头，走了个把时辰才走出去，这血啊······”说着“啧啧”有声。

    众丫鬟想着那血呼啦子的样子，心里头也瘆得慌，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马大婶子见众丫头被自家唬住了，有些得意，继续说道：“当晚便不好了，起了高烧，那大夫去了直接就让准备后事了。”

    犀言在里头年纪最大，平时最是沉稳，昨日她也是亲眼见了那花灯砸了那小少爷的，这会子便奇怪地道：“昨日晚上也不见得就这般严重了呀，怎的这会儿就这样不好了的？”

    马大婶子撇撇嘴，压低了声音说：“可不是这样说的，说不得这是亏心事儿做多了，阎王爷要来收了这小鬼呢！”

    犀言好笑，说道：“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娃儿，怎生做得什么亏心事儿了。”

    马大婶子一副“你有所不知“的样子，说道：“怪道你要这般说了，你们可不晓得这六少爷的厉害，听说是汤不能烫了，水不能凉了，衣裳不能硬了，鞋底不能硌脚了，要不然······哼哼”

    妙语忙问道：“要不然如何了？”

    马大婶子故意做出凶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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