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就是腊八,也终是在这一日落下雪来,柳氏更是懒怠,可她毕竟是杜家当家主母,总有一摊子事儿在那里等她料理。
铺子里头掌柜的送来了账本,庄头也赶着送来一年的佃银和各色蔬果,外院管事来报说是大少爷原先住的屋子一根橼梁有些儿烂了,一场雪一下,那上头的屋瓦便碎裂了好几块
杜老爷见自家娇妻这几日闹心得很,也颇心疼,便没去外头与同僚好友吃茶品酒,只在家陪了柳氏一起料理家事。
杜轻弦这个冬日倒是养得好了,没似往年那般不禁寒气,她也没上女学的,因着身子娇弱,素来都是家里请了先生来教,这一两年也不请了,杜轻弦聪慧好学,这几年来渐有将那些先生比下去的样子,这杜老爷就时常亲自教导,读书写字大半在听荷院,小半便在杜老爷书房,这学问上也越发好了。
见自家娘亲忙前忙后,杜轻弦便凑了上前,学娘亲一起管帐,柳氏自是高兴,女儿总归要嫁出去,过年虚岁也上十四了,现在学起来也不算早了。
前世杜轻弦是不通庶务的,一面有她沉心学问有关,另一面也是骨子里有些清高,不屑于这些琐事。但后来刘家败落,那时她已缠绵病榻,也就剩了一口气,刑部与大理寺领了金吾卫来抄家时,还以为着她已死了,一辆板车便把她送到乱葬岗,一扔了事。还是犀言和妙语忠心,拖着拽着把她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后来还是靠着犀言做针线浆洗这样的活计将养着她,才又拖沓了几年活头。
这一世杜轻弦也是明白,琴棋书画不过是画龙点睛,柴米油盐才是正经,若是前世能懂点营生,说不得后来也好叫两个丫鬟不那样辛苦。
因着天气冷了,又下了雪,马车不好走,杜轻弦原本想央了柳氏让她去自家庄子上住上几天,也只好作罢。
见杜轻弦有了兴致,便叫了东京府里头各家铺子的掌柜来,领了去看各家营生,讲了各项买卖进货出货的规矩。
这一日杜轻弦带了犀言妙语去看自家的成衣铺子,这家掌柜也是柳家的家生子,柳老爷子赐了柳姓,单名一个信字,生得枯瘦样子,一双眼睛里头尽是精明神色。
这家成衣铺子里的绣娘大多出自柳家在扬州府的绣坊,皆善苏绣,又有几个精于蜀绣c湘绣的。但京中贵妇皆是爱精致的苏绣,裁剪上也更爱贴身而非宽松一些的。杜家的成衣铺子也接外头各府上的单子,派了人上门去量了尺头,回头做了送上门去。自然,真正世家勋贵府里头自有绣娘管了府里夫人小姐的衫裙,不会上成衣铺来订。
但杜家成衣铺子向来声名极好,料子也多是时兴且颜色艳丽,自来有一批拥趸,这几年进账很是不错。
柳掌柜得了柳氏吩咐,见得杜轻弦来自然不敢怠慢,忙亲自出来迎了,领了里头去看后头库房和绣间。库房里头堆了从各地进来的布料,大多都是云锦c织锦c蜀锦c云纱这样的高档货色,也有零星的一些下等粗棉,见着这些个粗棉布料,倒让杜轻弦心头一动。转头便问了柳掌柜,说道:“敢问掌柜,这些个粗棉的,可是派了用处了?”
柳掌柜恭敬答道:“这些个粗棉布料原是夫人吩咐了给下人们裁了做棉衣棉裤的,因进的有些多了,还剩下些许。”
杜轻弦点点头,说道:“掌柜的可否将剩余的这些布料裁了,多做些棉衣棉裤,我有用处。”
柳掌柜也不多问,点头应了。
又去了绣间,这里头隔间颇多,每间里头有三四个绣娘,一人裁了,一人缝制,一人便锁边绣花,皆手脚勤快,柳掌柜说,样式不繁复的,一间里头一天便能出一套成衣来。
杜轻弦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前头却有小二惶惶急急往这里来,大冬日的,这小二头上都冒出汗珠子来。
想是出了事儿了,杜轻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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