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人,每一落子,他都深思熟虑,但诡谲的是,好像这小女娃从一开始就已算准了他的每一步,他每落一子不过是一点点走入那个陷阱,直到他毫无还手之力。这样的下法,比之以往杀伐果决手段凌厉还要可怕。
鲁祭酒的额头沁出汗来,旁边观棋的两位也面色凝重,杜轻弦的棋艺他们是清楚的,但今日再看,比之往日又不可同日而语。往日鲁祭酒不是小女娃儿的对手,但也不会如今日这般不堪一击,盘中还未走到一半,却已注定败局,这
鲁祭酒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珠,投子认输。
杜老爷和陈司业看着棋盘上的棋子,面露惊色,确实,这局面已无转圜,再下去不过做困兽之争罢了,这会儿投子,倒还给自己留点面子。
陈司业惊叹不已,说:“贤侄女多日不见,这棋艺进益非常啊!恐怕这天下再无对手。”
杜轻弦赶忙谦虚回道:“陈伯伯快别笑话侄女儿了,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侄女儿怎敢妄自尊大。”
鲁祭酒呷了一口茶,缓了心神,摇头说:“老夫出自北川鲁家,又掌国子监多年,浸淫棋道数十载,不敢说与天下士子均有交手,但遇到棋道高明的人不知凡几,如今日输棋这样狼狈的,还是头一回。”说着又叹一口气。可惜了,这是个女儿身,如若是男儿,恐怕早名扬天下了。
杜轻弦轻柔地笑着,说道:“鲁伯伯切勿放在心上,今日侄女儿突变棋风,只不过占了取巧之利,算不得什么。”
鲁祭酒还是摇摇头,他是当局者,知道今日结果恐真不是取巧如此简单。
杜老爷见两位好友对自家女儿赞不绝口,心下得意,只恨不得再听几句赞美,与有荣焉。鲁祭酒和陈司业见杜老爷这份得意,心里也有些酸涩,自家没有这样出色的女儿,也只能由人家得意了去。
陈司业还在看着棋局,忽然指着局中一子说道:“侄女儿,恕我直言,这一子仿佛有些多余。”
杜轻弦瞄了一眼,笑道:“陈伯伯,那您何不拿掉这一子再看。”
陈司业依言取走那一子,三人几乎头碰着头研究起来,忽然三人同时惊叹一声:“妙啊!”
这一子粗看无益,这拿掉再看,却如一张网少了一根线一般,漏洞百出。
杜轻弦轻声喟叹:“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棋局如是,世事如是矣。”
鲁祭酒闻言心中微动,看一眼对座的小女娃儿,只觉得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灵动,倒是有点像他的一个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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