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气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只见她瞪着眼睛，就盯着皇帝和太后两个看，也不怕那两位发现，素净的小脸写满了生人勿近，脸颊微红，应该是气的。

    沐芸染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多好看！粉黛未施，却别有一番风味！

    不远处，司徒瑾正看着她，他的视线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她，见她这个样子，他终是忍俊不禁，酒杯虽遮住了嘴角的弧度，却遮不住他眸中的温柔，就如四月的春风，浓得化都化不开。

    而宇文曜，就像个冰块，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他眼神凌厉，洞悉着整个大殿，唯独没有注意他身后的这个女子。

    沐芸染已经垂下眼眸，怒火渐渐被悲哀替代，她为什么要悲，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高高居于上位的那两个人，是一定要让靖王殿下死的，否则怎么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她不懂，也不想懂，为什么？明明是一家人，明明血浓于水，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为什么一定要争？一定要斗得你死我活？难道这就是上位者的悲哀？纵使至高无上，却没有亲情，得到了权力，却失去了亲人。

    难道，靖王殿下的冷漠，就是因为他生在帝王家，所以，才不得不隐藏自己的情感，封闭自己的内心。

    他，是不是也曾有情？

    她的伤感，是来自她心底最深处的寂寞，可是为什么，她怎么会寂寞？这样的孤独，仿佛她自己也体验过，高高在上却孑然一身，掌控一切唯独掌控不了自己的心

    宇文曜一转身，就撞见她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眼中的悲伤，清晰可见，他不由紧蹙眉头，问道：“你怎么了？”

    沐芸染一愣，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她连忙收敛心神，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没什么。”

    他眸光顿寒，冷冷道：“到底怎么回事？”

    沐芸染回避了这个问题，“殿下，那乐声有问题。”

    宇文曜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过头淡淡的问道：“什么问题？”

    沐芸染压低了声音，“殿下，您不觉得这乐声很熟悉吗？”她停了一下，偷偷看了他一眼才继续说，“殿下，在这丝竹声中，隐藏着琴声，是奴婢曾经弹过的峥嵘。”

    此言一出，宇文曜就懂了，他眼底掠过一丝精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看来，皇帝和太后是想推波助澜，若他体内还有毒蛊，这琴声必定会加速蛊毒的爆发，之所以选择峥嵘，大概是因为当初沐芸染第一次为他和豫亲王弹奏的，也是这首曲子吧。

    所以，豫亲王当初会来靖王府，也是因为皇帝的授意了。

    宇文曜想到的这些，在沐芸染听出隐藏的琴声后，她就想到了，所以她才会怒，才会失望，才会悲哀。

    步步紧逼，环环紧扣，伴君侧，果然似与虎谋皮，帝王家，果然是步步惊心。

    见宇文曜不说话，沐芸染轻声问道，“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都清楚，宇文曜体内的毒蛊已经被化解了，怎么听乐声都没关系，可是皇帝还被蒙在鼓里呢，这场戏，自然是要陪他们演下去的！

    按照沐芸染的推测，若宇文曜体内的毒蛊没有解，那么近期一定会发作的，而寿宴上，正是皇帝下手的最好时机啊。

    “按计划行事。”宇文曜低声道。

    “明白。”沐芸染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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