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啊,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闻溪声音低沉沉,天际擦了一小抹幽幽的蓝。
“我可能真的有点变态。”
“嗯?”
池小满趴在他背上,脑袋眩晕不止,心口噗通乱撞,“哟,怎么个变态了?”
“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在你头大脸丑黑不溜秋还脑子不好使学习超级烂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
“闻溪,你有本事再说长一点吗?”
他笑着叹了口气,雨水在两人身上淅沥沥淌,“你可真是我的噩梦啊,跑了这么多年都没跑掉,最后还是栽在你手里。”
“呵呵。”
·
时间倒回许多年前的那些无数个春夏秋冬。
狭小的房子里有位老先生,老先生勾着背做饭,戴着老花镜给他讲题,闲暇了就摇着大蒲扇东拉西扯说故事,他甚至在某一天拿出一张照片献宝一样递给他,“小溪你看,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那个小孙女。”
“真凶呀,叫什么名字?”
“池小满。”
闻溪始终清晰记得那张照片,年老失修的青砖瓦房前有一个小小的小姑娘,穿着嫩黄的小褂子捏着小拳头,是在追打什么的模样,脚边两三只鸡半飞半跑,不漂亮不可爱,但就是灵气满满,犹如山涧里不知名的一株小黄花,开得随便,野得肆意。
闻溪记得自己当时笑得前俯后仰,老先生却气的不行,扬起蒲扇就敲他的头,“笑啥笑笑啥笑!我们家小满追个鸡有啥好笑的?!还笑还笑!”
“好好好,不笑不笑,等我考完了池老师带我去玩吧,我也想跟池小满一起追鸡哈哈哈哈哈哈”
再后来,闻溪寒窗苦读终于得偿所愿,老先生含辛茹苦却是与世长辞。
曾经许好的愿,都因生命的截然而止只能深藏不提。
老先生下葬那天闻溪是过去了的,他跟在人群的最后头一步一步送着棺木抵达山脚,一路上眼泪无声无息流了个干净,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如蜿蜒的长布缓慢上山。
闻溪却走不动了,他仰着头,仰到脖子生疼,疼到胸腔空荡荡地轰鸣,然后他看见有人随着他心跳的巨响从山腰滚了下来。
披麻戴孝,满眼寡白的池小满,像一头重创的小鹿,东磕西撞一路朝下,正巧摔落在前方。
闻溪没有见过这个女孩,但他知道她就是她,那朵开在老照片里的小黄花。
攀爬的人群惊动,像是长布中破了个洞,闻溪跑得心脏骤停,抱住女孩时脸上泪痕还未干,怀里瘦骨嶙峋,心中寸草不生,他轻声唤她,“池小满,池小满,池小满啊”
彼时怀里的小鹿是头磕晕了脑袋的蠢鹿,看不清方向辨不清来人,九岁池小满揪住了十九岁闻溪的衣领,意识朦胧间,只有牙齿磨得钝响,“是不是你个狗/日的把老子推下来的”
池小满是真的瓷实得过分,那样滚了一路石头土块,闻溪都以为她要死了,结果却镇上医院都用不着去,卫生所的医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屁事没有!就剐了层皮!三天准好,不好我赔钱!”
于是众人一哄而散继续哭哭啼啼上山去了,闻溪像个小毛贼躲在卫生所的侧门,瞄着池小满嘎嘣嘎嘣啃完整根甘蔗才偷摸离开。
他印象中的娇俏灵气的小黄花怎么会长成黑漆漆的大头呢,闻溪一边脸红一边困惑不解。
路越往村里越好走,鞋履摩擦雨水随行,浓稠深夜里,闻溪的声音起起伏伏,低沉微哑,好听得心头绵软。
“原来那个人是你啊,我那会儿问了好些人,他们都说是个不认识的哥哥。”池小满说着说着声音蓦地小了下去。
“我从没见过谁身上有那么好闻的味道,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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