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觉得自己的生活全乱了,乱得有些慌张又有些期待,像是踩在虚浮的棉花上,深深浅浅,每一步都是未知与新奇,他不确定前面是否有深渊迷障,他催促习惯安稳的自己不停向前,走吧走吧,就这样走吧,谁教你贪慕欢愉,谁教你胆大包天。
池小满这个人,是所有未知的钥匙。
第二次以池小满对象身份出现在池家的闻溪至少没有像上次一样觉得没穿裤子。
昨晚叫了四人份荤菜当晚饭的池小满今天也没有多馋,饭桌上大家都很斯文。除了桌下一直踩池爸脚的池妈。
“过年承蒙老太太不嫌弃让我过来蹭口年夜饭,过两天期末结束我就来接小寒补习吧。”
闻溪很爽快地答应了帮池小寒补习,面上笑得恭谨和善,背地里悄摸摸戳了戳池小满的腰,后者先噗嗤笑了声才假装一本正经接话,“他家风水好,好考大学。”
“这”
池妈又在池爸脚背上狠狠碾了下刚想再劝一劝,被池老太抢先咳了一声,池妈诧异之后一阵狂喜,只觉得这么多年伺候这个臭脾气老太婆果然是会得到回报的。
“不行。”老太太干巴巴地嚼着米粒,“小溪你家没人做饭。”
“我”
“听话。”
“哦”
连续下了小半个月的雨后终于放晴了,天上出了轮清冷冷的太阳,池家前坪有一棵树,高挺笔直,枝繁叶茂还滴着未蒸发的雨水,听说这棵树是池小满出生那年燕子叼来的种子。
日光大盛的中午,闻溪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微微抬高去摘树叶,细小的震颤后,树叶中心滚下一滴雨水,顺着手指迅速坠落,透着光亮沿着皮肤游走,然后不动声色渗进他挽起的袖口,绿莹莹的一片树叶躺在他手心,他似乎在端详什么,良久没有动作,像一幅画。
池小满站在廊下,心跳快了许多许多,一恍惚时间好像又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她不明白时间的概念,像一匹长纱,从头至尾,零零琐琐,时而纹绣繁花,时而满目素白。遇见闻溪后,她的生命开出了花,所以即便是以为此生再也没法遇见的时候,池小满也经常或想起或梦见闻溪,就像时光磋磨出的第一个婴孩,即便残缺丑陋,也是要硬着头皮去深爱他的。
有风起,拂过她随意束起的头发,漆黑的发尾在身后窗棂上扫了几个来回,“如果现在让你带着记忆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你还会说不喜欢我吗?”
闻溪闻声侧头,似笑非笑地朝她走过来,身后是枝繁叶茂的树,树后是一望无垠的麦田,他微微眯着眼,脚下一步步似乎拉拽着时空,“小满啊”
“我恨不得回到你牙牙学语的年岁,日日夜夜看着你长大。”
池小满的心起起伏伏,像是太空中失了重,伸手便可触摸星月。
“咦?你不会真是个变态吧?”
“”
“其实哪怕不在一起呢,是吧?”
“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满啊,你去屋里把我眼镜拿来好不好?我现在有点瞎。”
下午池小满带着闻溪满村乱绕,从前头踩下去一脚泥的田埂兜个大圈穿过马路再晃到后头整整一排望不到头的渔场,渔场左边是遮天蔽日的竹林,右边是结满了沙糖桔的果园。冬日明明萧索,村庄却生灵繁盛。
闻溪走着走着愈发合不拢惊讶的嘴,他目光呆滞拍了拍池小满的肩膀,“你们白河村看上去很有钱。”
“一般吧,不遭洪水的话都还凑合。”
察觉林子外头有几个伸着脖子张望年轻姑娘,池小满的眉毛顿时挑得老高,连忙勾住闻溪的胳膊,彼时闻溪正聚精会神地观察渔场收网,“唔,江湾里头好像确实是个水洞子,我记得好些年前这边还闹过一场特大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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