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垂睫略作思索,并没有接话。
毕竟她若口无遮拦地应下,很有可能遭到另外三个小姐妹的排挤。
只是接下来,她对待明月的恶意便有所保留了。
明月自然是晓得其中道理的。
可是那三个却被挑起火来,小样儿,竟敢使离间计!
为首的高个子女孩点点头,另两个一左一右亲热地上前,架起明月就往外走:“你是新来的,走走走,咱们出去聊聊呗,给你讲讲一下学院的故事。”
她们比明月大个二三岁,两人合力,力气也不小了,将明月拉到僻静处一推松开,正要教训她。
谁知明月机灵,一看被推在树下,她返身便蹭蹭蹭地爬到树梢上去了。
树下四个小姑娘傻了眼。
“你给我下来!”高个女孩道。
明月索性在树上坐坐好,还得瑟地晃了两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忘了,她是在庄上养大的,带她上这儿来做什么?这下好了,抓都抓不到了。”树下的互相埋怨起来。
“你这样有失体统,被先生瞧见了可是要重罚的,咱们银笙最讲规矩,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撒野的。”其中一个恐吓明月。
明月笑嘻嘻地道:“我如何认得这里?是你们把我带来的呀。”
刚刚还得意呢,突然听得一声尖锐的呵斥:“你这是在做什么?!成何体统?!”
从树上看下去,一个穿水蓝色长袍的女先生正瞪着她,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明月一瞧先生来了,暗道糟糕,转身便乖乖下树立好。
“手伸出来!”那女先生淡漠地道。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明月还想着替自己求情辩解呢,才开口,方才架她的两个女孩子便捉住她的双手送到女先生眼皮底下,“先生自会明辨是非,岂容得你巧言令色?!”
明月刚想挣扎,那女先生冷哼一声:“站好了!学院的规矩,失仪者罚十戒尺,若拒不肯好好受罚,知错不改者,受二十戒尺!”
明月登时僵住了,抬头再看那先生,便对上一双上三白,不由得心底一凉。
可很快那女先生“啪”地一戒尺下来,手下毫不留情,明月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手掌像要断了似地。
鼻子一酸,一咬牙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然而十戒尺雨点般啪啪地下来,打完了,明月感觉那双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痛到麻木,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眼泪自己从眼眶里跑出来了。
旁边几个女孩子看得暗爽不已。
这个时候,上课的钟声响了,那女先生冷冷地看着明月:“怎么?不服气?”
明月连忙摇摇头:服!
这天底下谁都可以不服,就不敢不服先生你!
“先生教训得是,弟子知错了。”
明月抬起袖子擦掉眼泪,站得不要太规矩。
开玩笑,再二十戒尺下来,她这手还要不要了?!
明月偷偷给自己上了金创药,一整日手肿得拿笔写字时,那只手直发颤。疼得明月呲牙咧嘴,若不是在教室里头,她都想使劲地跺脚骂人了。
放了学回崔府,小九递了一块香糕给明月。
明月将手缩在袖子里头,不敢让它们露头,接的时候动作僵硬,不太利索。
小九便注意到了,瞧明月脸上面色苍白也没有笑容,不由得问道:“今儿在学堂里可还适应?有没有写字?先生待你可好?”
明月重重地点点头,蹦出一个字:“好。”
能不好么?!头一天便给她来了个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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