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浓墨渲染过的云彩包裹着天空,低垂且死气沉沉,湿溻溻的冷空气都能挤出水来,路上都是积水和泥巴,还有在下着小雨的屋檐。
他裹紧了像被子般厚重的羽绒服。
“呼,可真冷。”
掏出已经遗失了链子的怀表看了眼时间,对着怀表盖子上的照片恍惚出神。几秒后,扣上了怀表,还剩十七分钟,得快点了。在错综复杂的深幽小巷中越走越远。被浸湿的瓦楞纸板箱子里的枯瘦的老狗朝他呜咽了声,他看到了那几个嗷嗷叫着的小奶狗,叹了口气。顶着刺骨湿冷从怀里摸出了保存完好的甜脆饼,掰下小半,丢了进去,他只能做这些了。
身为“猎人”的他自嘲地笑了声,在罪城,怜悯可是奢侈品。
走吧。
忽然间,背后有些凉凉的,刀口舔血的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只是水珠渗透了他的后背,唉走吧走吧,多心了。这样的情景每天都会发生十几次甚至几十次,每次都是虚惊。在弱肉强食的罪城能活下来,他靠的就是这份敏感。
他擦了擦鼻尖和头发上的雨水,摸着腰间鼓囊囊的用来吃饭的家伙暗暗想着:干完这票,金盆洗手。
就在他走后几十秒,身着红色战甲的身影站到了这个位置,他看到了老狗舔舐着的饼干屑,依旧捏紧着拳头。
他,又何尝不是个猎人呢?
裹得像个粽子的男人觉得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有不好的预感。他手无寸铁地交过比怀里的东西更值钱的货,可却从未有这样的感觉。看来他也老了,胆子越来越小了。他的手伸向了腰间的合金疙瘩,也只有这把陪他出生入死的老伙计能给它安全感了。怎么!这!他发现自己摸空了!
“你是在找这个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男人的汗毛竖了起来!
红色的鬼魅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可他连脚步都没来得及迈出,甚至连尖叫都没有,脑袋上就开了个洞,黑漆漆的焦肉还在冒着白烟。“噗通”一声倒下的身躯抽搐几下便不动了,失禁的大小便让小巷污浊的空气更让人作呕,他逐渐涣散的瞳孔对着天空。他怀里用黑布裹着的货物掉到了地上,而那块链子怀表滚了几圈之后躺在了他的身边,镶嵌于其中的是张褪色的照片,三个平凡的脸庞幸福地笑着。
红色身影将那把枪丢到了他的身上:“原物奉还。”
“第七个。”他说,声音消失后便又隐匿在了黑暗当中。
过了会,蒙着脸路过的人看到了那尚有余热的躯体,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的心隐隐发憷,可依旧拿起了那把枪,那黑布裹着的核晶,这东西在罪城黑市可是值钱的玩意。贪婪的他还把手伸进了男人的怀里,只摸出了半块甜脆饼。
他抱怨了声:“什么玩意儿”
不耐烦地将其扔到一边,被外出觅食的老狗叼走了。
丢下尸体,男人匆匆离开了。
若不是身处特工学院,游羽绝不会知道游戏世界里竟有这样的地方,远和他的了解的想象中的不同。以为卫星区已经足够贫困的他再次被震撼,他不会想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居然有如此之大。这里甚至比不上主城区的下水道,是的,这里还不如下水道。拥有从葵百合那里得来的“真视之眼”的他抬起头,看了眼天空。正如他的想象,天空也是虚拟的。这座“遗迹”上空还有座城市,繁华程度不输主城区,那是新自由城。
游羽从未在关于自由城的官方资料中提到过旧自由城的存在,哪怕一个字。
就在游羽出神的时候,蒙着脸路过的男人眼神躲闪,带着敌意,不过绕着游羽等人逃开了。
老鼠。
对,游羽竟悲哀地想起了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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