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子里装的是酒,从婚宴上顺来的,还有几块糕点,她给张苒苒倒了一杯,以浇灌的方式,全部倒在了墓碑旁边的一株小树上。
那棵树苗是她前几年种下的,不知道品种,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来悉心照料,任它自生自灭,没有长得青翠,也没有消亡。
这会儿细小的枝丫上堪堪挂着几片嫩叶,一杯酒下肚,什么反应也没有。
“真是个酒鬼。”
李遂意说笑似地,揪了一片叶子,握在手心。
她将那些糕点放在张苒苒墓碑边上的好几块墓碑前,来来往往这么多次,她单方面地对他们熟稔得不行。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劳烦各位多多关照我的妈妈,我有空便会来为你们上贡,没空,也会在心里默默祈祷你们投胎转世时能去个好人家,一生无忧,平安喜乐。”
说着,她朝着这一方位的墓碑连鞠了好几个躬,眼神在她母亲的墓碑上多做流连。
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眼里突然酸涩起来,不过也仅限于此。
心里空荡荡地回响着这里的虫鸣鸟叫,那些现实的声音却虚幻得可怕。
她很想妈妈,喜也想,悲也想,可今日见过一面,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讲这份思念控制起来,任它不受控地一点点释放,然后再到这里来见一见她,如此循环。
回到陵园外,司机等得有些不耐,不过还好他并没有丢下她走人。
“小姐,为什么这么晚跑到这样的地方来,你都不怕的吗?”
司机透着后视镜看她,这个女人瘦瘦弱弱的,怎么也不像是胆大包天的人。
“我妈妈在那里,没什么好怕的。”
司机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因为夜深,难免话多了起来:“我看你穿着婚纱,该不是逃婚了吧?”
李遂意透着后视镜,回应着司机的眼神,她忽而笑了:“恰恰相反,今天是我大婚之日。”
“那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种时候,不该是良辰吉时,洞房花烛吗?”
“我只是觉得,我妈妈会想要喝我的喜酒。”
陵园离沈家不远,来来回回,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一路上司机跟李遂意聊了许多,最后送到目的地时,他还跟李遂意道了珍重。
回到偏苑时,沈沉的房间已经熄了灯火,她站在楼下,抬头就可以看清。
偏苑门口红彤彤的灯笼,像是今日喜宴的意犹未尽,红色映照在她白色的纱裙上,有些泣血的美艳。
好在这地方治安好得不得了,大门未锁,佣人早已睡下,她蹑手蹑脚地,正准备摸黑往房间走去。
忽而灯光大亮,习惯了黑暗的瞳孔大受刺激,急剧收缩,她伸手捂着眼睛,闭眼也是白光一片。
隐约间见到修长的身影往她这边走来,她猜到是谁。
“去哪儿了?”那是审问的语调。李遂意依旧捂着眼睛,她还没有缓过来。
“出去了一趟,打扰到你,实在不好意思。”
她松开手,缓缓睁开眼睛,适应着灯光,可视线中,还是有着一块青色的烙印。
沈沉穿着黑色绸制的睡袍,腰边的绑带随意束起,露出结实的胸膛。
乌黑利落的短发上还留有微凉的水汽,原本跟她一样的酒气也消退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沐浴之后淡雅的清香。
李遂意来回奔波,忙碌一天,身上早已粘腻得不行,闻到沈沉冰冰凉的气息,反而有些放下聒噪,神清气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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