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已经很久没有如同今夜这般雷霆震怒了，整个皇宫陷入巨大的恐慌中，没人会质疑，此刻坐在慕若床榻前的帝王，像是再次复苏的猛狮，露出嗜血的獠牙，只待一声令下，今夜的皇宫会像五年前那样染满血的红。甚至，比五年前还要血红。

    “何时会醒？”

    地下跪拜的太医战战兢兢的抬头，额角的细纹在听到姑苏复沉闷的声音后再度加深，干涸的嘴角如同御玲苑梅园里的那一口枯井，他抹了一把汗，整个身子又深深的伏跪在姑苏复的脚下。

    “回陛下，慕四小姐的脉象平和又杂乱，气息短促又绵长，有悖医理却又并无中毒的迹象，臣医术不精，不知，不知何时会醒”

    “平和又杂乱，短促又绵长，李太医，你莫不是在欺朕不懂医理。”榻上的人沉沉开口，黑眸幽深，帝王威严煌煌中天。

    “臣万万不敢啊陛下，臣”

    “拉下去！”

    姑苏复盯着他如丧考妣的眼睛，像是盯紧一个被咬住喉咙的猎物，声音低沉却又如此残忍：“上宫刑。”

    即使看过了平日里再多张温和仁厚的面孔，过惯了太平日子的人往往会不思进取而忘记了兵临城下的险境，皇位上的这个人，他从来不是一个主张仁爱天下的帝王，用你时，你自可以恃宠而骄，甚至横加顶撞。无用时，他也会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的将你撕裂，而皇城里没有情。

    “皇上，皇后和众嫔妃娘娘都来了。”

    太监总管赵高捧着一杯茶水放在姑苏复的面前然后又退了两步轻声说道。

    姑苏复抬头，黑眸沉沉：“端妃呢，可有见到她。”

    “回皇上，端妃娘娘也在呢。”

    姑苏复挥袖饮了一口茶水道：“让她进来，其余的都散了。”

    “是。”

    良久后殿门外，盛装的皇后站在飞扬的大雪中一动不动，余下的嫔妃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赵高走近低声道：“皇后娘娘还是散了吧，皇上今日是震怒的狠了。”

    “便是不震怒，又如何肯和我平和相见，痴忘罢了。”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随行宫女接过解下的银白底色翠纹织锦斗篷，又关上殿门退了出去，端妃站在门前妃色曳地望仙裙，腕间依旧是绣有点点红梅的月白软纱，她俯手作揖神态平和。

    宫中清净无人，不过三个身影，一个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另外两个遥遥相望。

    “你的医术是顾臣一手交出来的，你过来看看她如何了。”

    端妃以手探脉，黛色秀眉微微蹙起，虽然慕若提醒过她要做好准备，但她如何去看也不能否认，榻上这个人和慕若长得一般无二。

    “朕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刚刚那一刻忽然很想念顾臣，倘若他还在，一定不会让朕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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