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若以手扶额，广袖滑落至手肘处，艳红衣影落了一身黑发，露出玉石般莹白细腻的皮肤来，她抬起头眼中有清光落涟漪，飞鸿踏雪泥：“不，娘娘，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从五皇子开始到慕竹韵回府，都不过是她自己设的一个局，而娘娘，你是助局之人。”

    “倘若我要破局，只需要一样东西。”慕若斟了一杯茶递给端妃，皎皎月色，窗外细雪纷飞，干枯的枝丫上有少许的红梅开的正是好时候，寒风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树的影人的名，她说道：“天机石。”

    应声而来的是青瓷茶杯掉落的声音，咕噜噜的滚过天青色的毯子，那双湖水般静谧的眼中渐起锋利的光，指尖握紧又松开，端妃凝眸望过来，素色的衣衫，微垂的青丝，眼前之人终于有了当年玲珑一局天下倾的模样。

    “五年前慕恒偶得天机石的消息被太子知晓，她求到我的跟前来与我做了一场交易，我助她给众人设局换了身份，可却没能找到天机石，世人皆言，天机石里见天机，其实不然，天机石与芸芸众生而言不过就是一块破石头，与我而言却是归途。”

    “可是没人会相信。”

    慕若沉默。

    她觉得今晚的上弦月很好看，整个天空黑漆漆雾蒙蒙的，分不清楚哪里有星辰，哪颗星辰又是紫薇帝星。只是思绪仍停留在看见紫陌的那一刻起，脑海里拼凑而过的画面太过骇人，似乎是某种不得了的能力。

    “我知你今夜来想求什么，可我帮不了你。”

    “我还未曾开口，娘娘怎知不能相帮。”

    慕若放下手中的冰瓷玉纹杯，里面飘着浅碧色的茶叶，浮浮沉沉。两人相对而坐仿佛多年老友，自有默契。

    “你要知道，整座皇城都在陛下的掌控中，我有心帮你，却无法大变活人让你离京。”

    饮尽最后一口杯中水，慕若轻弹衣袖提起伞柄，脸上的表情平淡，仿佛这茶的味道不尽如人意，她挑了挑眉像是惯性的眯起眼睛，垂下的眼睫挡住了里面所有可能透露出的小情绪。

    “如何大变活人出皇城，我自有办法。只是从此刻起，还请娘娘操心一下御玲苑里，慕若不知何故，沉睡不醒。”

    说完撑伞而出，红衣艳丽招摇于夜风之中，她走的并不快，一步一行间自有韵律

    ，端妃看着慕若消失的背影，低头沉思，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忽然紧缩，良久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皇城长街，大雪纷飞，商铺林立，空无一人。慕若行走在街道上，手中撑着那把十六指骨的雪绒伞，月色为她笼了一层轻纱，她着艳艳红衣步履翩然。道路两旁盛开的若雪云梅在料峭寒风里纷纷扬扬，她并没有料到自己为何又走到了这里。永安王府还同昔日一样翘首觐向注视着不远处的紫禁皇宫，披着满身荣耀捍卫皇城，可是慕若知道在载满黑暗的花和水中有什么东西慢慢走向腐朽了。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谁又能说这不是永安王府最后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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