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凡人天眼闭塞,不能识其他五界生灵。我以为,这言论甚是荒谬。
我才到这凡界一会儿,便被街上的人盯得浑身发毛。
先是通天河落水女鬼闹剧,而后施了术法整理好仪容,仍是被指指点点议论了个够。
“这个女子,一身烈焰红衣,看着就一身邪气,恐有摄魂噬魄之术,快快离得远一些!”
“刚才那个看了她脸的人,这会儿魂不守舍的,恐怕上了道儿了!”
“今年灾祸连绵,恐有妖邪,快快离了这里!”
如此纷纷议论,让我头上冒汗不止。
原本我穿那一袭红衣,因红衣最正,以压制晦气,哪料到弄巧成拙,反而被疑惑,引得百姓愈加如惊弓之鸟,胆战心惊。
“怪不得星君不肯让千言下界历练,采非今日才知其因。”采非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幸灾乐祸道。
“莫要胡说!”怀瑜出声轻斥,采非立马低敛了眉目,声调委屈:“采非失言。”
倒像是我做错了什么。
正慨叹着要如何是好,一直默不作声的忆韶瞥了我一眼,我那一袭红衣外便覆上了一层白色外衫,面上也微微一凉,好似有什么东西覆了上去,伸手摸时,也并没有什么。许是风吹的了吧。
再看街上众人,也好似没看到我似的,方才望向我的惊慌全然不见,只还是聚在一起感时伤秋c祈祷咒骂。
“忆韶,大庭广众之下,不可乱用术法!”怀瑜低声轻斥,他向来守规矩,自是看不惯忆韶这般轻率行为。
忆韶却看也没看他一眼,丢下一句“哦”,便转身走到一旁去。
“老伯,今年灾情甚重,我们从家乡一路逃到这边来,不知城内情况如何啊?”忆韶平日里在众位神仙面前冷若冰霜,没想到到了人界,反而亲和很多,同城内百姓搭起话来,甚是自然。
那老伯原本同一群男子聚在一起慨叹灾祸,听他这般一问,立马打开了话匣子:“年轻人,那你们可是走运来对地方了。原本我们城内突然蝗灾,庄稼是被糟蹋得半点儿不剩,我们都道今年是要活活饿死了,还好老天庇佑,就在前些日子,那庄稼禾苗,竟是一夜返青,倒像是比往年还要壮些。今年这灾祸,齐齐爆发,也不知别的地方,可能有我们这里一样幸运唉,作孽啊,作孽”
听到这里,我已然羞愧到不能抬头。
“看来此城已有其他仙僚解除灾难了。”怀瑜淡淡道。
“真是百姓之福啊。老伯可还听说哪里也有这般奇闻?若是都如本城一般,就该好了。”忆韶也很是入乡随俗,大剌剌地同老伯一行人在茶棚里坐了,继续打听。
“有的,有的。听闻中土一带,也是灾祸突降,也是一夜之间全消。大家都道阿弥陀佛,定然是当今圣上恩德,感动上天,不至于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饿死。”老伯甚是欷歔。
“倒不是当今圣上恩德,却是那位殿下‘恩德’呢。”采非站在不远处,轻声嘟囔了两句,话音虽轻,却一字不落地入了我的耳中。
“采非,莫要胡说。”怀瑜顾及我的脸面,温声斥责采非道。
采非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咽下,委屈地往一旁缩了一缩,半晌,才柔声道:“并非是采非喜爱搬弄是非,只是这等灾事,采非心疼人界无辜,亦心疼天界劳累。”
怀瑜无话可说,只轻叹一声;我亦羞愧难当,恨不能此刻就将头塞到地缝去,无颜面对着世间百姓。
忆韶却并不理会我们三个在这边的闲谈,又同老伯那一干人问东问西嘘寒问暖了半日,待告辞时,那老伯已将他当做自家儿子一般,携了他的手慈爱道:“小公子初来乍到,若是一时半会儿无处落脚,小老儿家里倒还能腾出空房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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