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滴滴”的鸣笛声。
李忆又回头看了看,这条即将老去的街道上仅有一辆有些破旧的公交车在迎面驶来,司机师傅还对着他打了个哈欠,大概是示意打个招呼吧。
继续往前走是现在,退回去则又重新回到了过去,这条街道的命运李忆仿佛已经能够看到,前方的数百辆推土机挖掘机大军正在聚集,再等一会,就一会,这条街道便会被历史的车轮碾压,抛弃。
此时的李忆感觉内心有种想要嘶吼的声音,像是对这一切感觉到有些悲哀,人类社会在不停地进化,记忆中原来的模样早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只有热河路的指示牌还在坚守着,仿佛在指示着条街道:“就在这,快来拆吧”。
李忆轻轻的将吉他从背上取下,面朝着前方那现代都市,背对着这条有些饿落寞的街道,重重地拨下了吉他弦,那是他第一次有种想要呐喊的冲动,想要替这条路上的世界证明些什么。
“热河路就像八十年代的金坛县,
梧桐垃圾灰尘和各式各样的杂货店。
人们总是早早的离开拉上卷帘门,
在天黑前穿上毛衣点一根烟。”
他的声音低沉略带有沧桑,歌词虽然平白无奇,却是对这条街道最真实的写照。刚开始唱的时候,有几个老人正在遛弯,听到少年的歌声一个个面露诧异,率先围了过来,成为了第一批听众。
“热河路有一家开了好多年的理发店。
不管剪什么样的发型,
你只要付五块钱。
老板和她的妹妹,
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一言不发。
他们的老家,
在身后在岸边在ahqj县。”
老人们的表情已经有些严肃,沉默着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围在了少年的身边,有满身酒气的青年人,有面露疲惫的中年人,已经将少年围在了圈子里。
闭着眼用心在唱的少年,没有去管四周围观的人群。继续唱着,终于发出了生命的怒吼:
“没有人在热河路谈恋爱,
总有人在天亮时伤感。
如果年轻时你没来过热河路,
那你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很幸福。”
少年的声音仿佛有着强大的穿透力和感染力,最开始围过来静静听着的老人,眼角此时已经有些湿润,望着少年背后的热河路沉默不语,显然是被少年的歌声打动。
面露疲惫的中年人也有些鼻间一酸,他们都一样。住在热河路,每天早起晚睡,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和妻子能够住到真正的城里去,在那百米高的大楼之上,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现在听到少年的歌,却感觉到了一丝迷茫,难道那高楼之上真的比自己现在八十多平米的小窝要好很多吗?
和睦的邻里,听话的孩子,在楼下理了十年发的店老板,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五块钱,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涨过价。有时候孩子馋了,就带着去吃一顿的秋林龙虾,那些美好的记忆,真的比高楼之上差很多吗。
只见几个醉醺醺的青年人互相搀扶着,听着听着摇晃的身躯变得笔直,最后竟跟着李忆轻声的歌唱了起来。他们虽然每天醉生梦死,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生活,却不代表他们不想要改变。
“纪念碑旁有一家破旧的电影院,
往北走五百米就是南京火车西站。
每天都有外地人,
在直线和曲线之间迷路。
气喘嘘嘘眼泪模糊奔跑跌倒奔跑。
秋林龙虾换了新的地方,
32 路还是穿过挹江门。
高架桥拆了修了新的隧道,
走来走去走不出我的盐仓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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