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酒站在窗前,发着呆。
一只小雀妖正在院里修剪那株刚种没几天的月季。靠着墙,还算阴凉。木酒怔怔看着那花上伶仃一个骨朵,是白色的。
是那刚到前院没多久的吴大娘听说表公子有时候要白月季特地去跟花草匠要的一棵。
木酒轻掩口打了个哈欠,夏日贪睡,有些困意。顾自抚着脖颈,叹了口气。
自她来了这院后苏夫人就甚少顾问她了。原以为苏夫人多少会帮着她的,却是由着她在这自生自灭了。
十指纤纤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那卖人的婆子将她带到苏夫人面前时苏府上下惊艳得齐齐的倒吸气,那婆子自得的模样,再想想自己如今在这破落院,丝毫没有婆子当日说的扶上姨娘位盛宠不衰的光鲜,不由得又生气又好奇,宋幸之怎么就不动心呢。
难不成是嫌自己太小了?
木酒轻轻蹙眉,有些郁闷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
虽说不够惊涛骇浪,但也还算是好的了吧?
再想想宋幸之见着苏晚晚时满眼都是笑意,不由更加郁闷:难不成,公子喜欢那么小的?
木酒比划了一下那大小,再看看自己的,愈发闷闷不乐。
想了想,忽想起今日晨间公子走时吩咐的事,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小蹄子想什么呢,便取了早先小雀妖送来的一支红月季,插在了那只瓶子里。一阵风来,吹得月季花瓣颤颤,拂了一拂木酒罗裙。
宋幸之进来时,看见的正是这一场景。
这只小风精,有些不像话了。
清了清嗓子,宋幸之唤了声:“木酒。”
木酒慌忙回头,再看月季花,一动不动的。
“公子回来了?”
宋幸之含着笑走进几步,身后还跟着个苏晚晚。苏晚晚又走进几步,身后还跟着个阿端。这俩小丫头一进来,屋子里瞬间都是叽叽喳喳声:真能说。
宋幸之无奈的摇摇头:“木酒你去看看还有没有绿豆汤。”
“是。”木酒极其乖巧的行了个礼,退下了。
“阿幸哥哥,你说那和尚真是从自己四楼跳下来的?”苏晚晚转过头来问,明稚的杏眸满是好奇。
“这有什么好问的?”宋幸之往美人榻上一歪,随手拾了一本话本,“连官府的人都那么说了,还能有什么变数?”
苏晚晚皱了皱尚且清淡的眉:“可是他为什么要跳下去呢?为什么是芙蓉楼呢?”
宋幸之不以为意的翻了一页,道:“大约也是那起子自诩为名门正派的人,看不得这些妖类在人间活得这么开心,存心想让他们不好过。”
苏晚晚有些生气:“妖怎么啦?妖又不伤人,怎么就不能让他们好过了?”想了想,又道:“你看看阿端,多好!”
宋幸之觉得有些好笑:“这人呐,总是有好人有坏人的,妖也是有好坏之分的。那些人是只看见了那些坏的,看不见那些好的。”
苏晚晚一点头:“就是!”
宋幸之看着她,忽然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心:“不过晚晚啊,记住啦,这世上啊,是有坏人的,也有坏妖的,不可一味对着别人好,知道了吗?”
晚晚已自顾自的在那一堆的话本中间挑挑拣拣了,漫不经心的应了句知道啦,也不知听进去了没。
宋幸之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抬眼看见吴大娘领着小雀妖端着两碗绿豆汤进来了。
耷拉着鞋,宋幸之从榻上起来,坐到了桌前,笑意盈盈的看着吴大娘,道:“您老也该喝一碗才是。“吴大娘毕竟是照顾过他母亲与舅舅的老人,宋幸之尊重些是应当的。
吴大娘谦和的笑笑,道:“老身大约是老了,喝不得这么凉的了,一喝就闹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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