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酒,我要沐浴,你着人去备热水。”
无人应答。
头疼的渐渐厉害了,宋幸之在美人榻上一歪,揉了揉太阳穴。“木酒?”又叫了一声。仍旧是无人应答。
宋幸之有些恼,正要起身将这院里那些老婆子小丫头都叫来立立规矩,忽地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
“小公子何事?“
宋幸之愣了愣,这声音有些陌生,抬头看,却是一位约摸五六十岁的婆子,双目浑浊,身姿却矫健异常。
“吴妈?“
“正是了,“那婆子行了个礼道,“老身眼睛不方便,寻常怕惊着了公子,都只在后面,今日听见前面没人伺候,才过来的。”
宋幸之知道这位吴妈,是自己母亲与舅舅幼时的奶娘,幼时母亲也与他们说过这位吴妈有意思的事。平常宋幸之也不甚理会这院里的事,知道这位吴妈却是今日才得见。
“阿娘跟我说过你的事,是幸之疏忽了。”
吴大娘笑了笑,“这有什么疏忽的,老身向来不喜欢热闹,在后面待着也清静。”
宋幸之想了想,摇摇头:“不妥,我晚间去叫人将你调到前面来。只是,“宋幸之欲言又止,”阿娘倒没有跟我提过,你有眼疾。“
吴大娘淡然一笑:“小姐她怎会知道?这眼睛,本就是在她走了之后才这样的。“
宋幸之见她虽目不能视物,行走之间却并无不便,不由升起了几分好奇,正待开口问,那吴妈似乎察觉到了,开口道:“老身刚刚听见小公子要水,这就去给小公子准备。“
这是明显的不愿说了。
宋幸之笑笑,罢了。
在他还是宋翩翩的时候,阿娘就一直教着他以退为进了,只不过那时是与哥哥闹脾气,现在却是为了周旋。
吴妈自去准备,随即有不知从哪儿找出来的躲懒的小雀妖备好了沐浴用品。雀妖是妖类中最常见的一种了,修为又常常不高,大户人家都会养着十几二十几个,雀妖养花养树养几只珍贵的鸟是最好的。也有人家用来作寻常仆婢,雀妖心思较单纯,少有背主之事。
这几只雀妖大约是府内养花的,被吴妈赶来伺候宋幸之,却是利落的很,毫无拖沓。宋幸之隐隐有些佩服苏夫人治家有方。虽说他不知苏夫人为何不喜自己,自己也不太喜欢她。
雀妖收拾好了便都退下了,宋幸之褪尽衣衫,解下了一圈圈缚的极紧的白绢,登时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入了水,更是觉得身心舒畅——尤其是被那醉狐狸泼了一身的酒。轻一伸手,素白指尖,食指之上竟是化了天地净水,轻轻用那水揉搓着眉毛,慢慢那凌厉眉峰化成了两弯极秀丽的眉,桃花眼在下,更显妩媚。
这春风化雨的手段当初还是哥哥教他的。他还记得哥哥当初,一双桃花眼笑起来便如含了满春的情意,轻轻执了他的手,告诉他如何调息,如何运气,以指引春风,春风化春雨。
忆极此,宋幸之越发疲惫,向水下滑去,只留下小小的鼻尖在水面上。
困倦至极。
………
………
苏晚晚从芙蓉楼回来便病了。
整个后院忙做一团,准确来说是整个苏府都乱了,只有昨日早早歇下半夜出去溜达的宋幸之不知道。
苏晚晚躺在床上,素白着一张巴掌大的脸,青丝散乱,杏眸明稚如水一般:“阿幸哥哥呢,他怎么不来看我?”
苏晚晚身边的大丫鬟,雀妖阿端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小主子:“小姐快别说话了,若是夫人听见又要恼了。”
苏晚晚安静的不说话了,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晚晚天生体弱,苏夫人房内常年熬着药的。尤其是五岁那年,晚晚一场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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