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外资，是合资。”柳三棉纠正到，“以前，李县长就想操作这个事情，日本的那个山头火总裁我是见过的，他主要是想把咱们的柴油机厂吃掉。可是，柴油机厂的厂长是杰子的朋友，已经找过我多次，说如果宣布厂子破产，工作有可能要上街市上去闹。”

    这个时候，养殖厂的门外，杜云飞的车子来了。

    “柳主任，我不屑于和你谈经论道了。”李琼说着离开办公室，“怎么，我有事要先走，你还要等某个人？要不，我把金枝叫过来陪你？”

    “算了吧。”柳三棉看到金枝正在忙碌的身影，微笑一下说，“进城？要不，我搭你的车子吧。”

    车子快要驶进县政府大门时被堵，李琼探出头来望了望车外，见大院门口外，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群情绪激愤的人，街上的交通已被堵塞。

    “云飞，掉转车头，把车子停到你家去。我一个人下车，走着去就行了。”李琼明白那些人正是改造县招待所的迁拆户。

    “这些人都是来闹事的。”杜云飞说。

    “没有事的，你和柳主任先走吧。”李琼显得非常果断。

    下了车的李琼抬头扫视了一下县委的大门。围堵在大门外的群众约有几十人，铁栅大门已关上，武警战士正紧紧地把持着人行通道，群众的外围站了几十个警察，正密切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随时准备采取应急治安措施。

    杰子正在给柴油机厂的职工解释着什么。

    “我们要见县长！”

    “人民政府要为人民作主！”

    “我们强烈要求保卫国有资产。”

    “厂子决不能卖给日本人。”

    人们群情激愤，不断地高吼着。

    杰子看到了李琼，他挤过来急忙迎上前。

    “现在这些人摆明着是冲李县长的，我看，是不是让公安的同志把这些闹事的驱散一下”。

    “不必了，你，先指定几个代表，去和他们谈嘛。”李琼挥一下手，“有理，是要讲的。杰子，这么多年，你应当成熟起来，是吧。好，就这样，走吧。”

    几日来，李县长有些憔悴，他招呼着李琼上车后便把头倚在靠背闭上了眼睛。

    李琼上车后见李县长身心疲惫的样子，她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想到柳三棉，想到自己想要的那么一种男人，当然，也回想自己的青春与情爱，这一切，又将安放在了哪里。也许人的生命如一个圆，从原点出发，然后回到原点，踩着自己的脚印，目睹熟悉的风景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一路破碎的脚印，片片碎裂的心，那破碎的心如秋叶翻飞，碎得让人陶醉。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走上经营这样的路子，也许，和李县长就这样可以很平安的生活，可是，现在，一点也不平安了。她想起自己当时和嫁给李县长，那安详，而且充满了幸福，没有痛苦，也没有恐惧。刹那间，李琼有了一种感觉：放松，一切都是美丽的，没有什么好怕的。那是我所知道的最美的感觉。

    李琼有些惶惑，当初，自己如此的攫取钱财，到底是为什么呀。也许，自己以后要在仇恨的地方播下爱，在伤痛的地方播下宽恕，在怀疑的地方播下信心，在失望的地方播下希望，在黑暗的地方播下光明，在悲伤的地方播下喜悦。她想，上苍会让我安慰别人，而不求被安慰，让我理解别人，而不求被理解，让我爱别人，而不求被人爱。但是，这个世上唯一令我不能原谅的人是谁呀。眼前，所做的一切，这又何必呢。于是，李琼的嘴角有一种很凄艳的笑。

    “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李县长叹息一声，“我知道，现在有不少人是跟着瞎起哄的。那个柳三棉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大学问做不来，小学问又做得不踏实，沽名钓誉c哗众取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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