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福气知道说错了话,两个人都忙压低声音,到戒嗔身旁哭诉道。
“戒嗔师弟啊,咱们这里就属你的医术最高明,你就给这小子瞧瞧吧,要不师傅们发现就糟糕了。”
“是啊是啊,哎呦…”福气难受道,“我们哥俩没求过你,快帮帮忙吧。”
“嗯…”戒嗔半眯眼道,“去年四月下山,你们和慧观偷吃香肉,八月初七,你们要我帮忙隐瞒装病,逃了几节体修课,今年过年下山苦行,分发百姓衣物,你们偷偷留下两套改成单衣自己穿,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和尚已经帮你们瞒了好多事了。”
说着戒嗔掉头要走,福满一掐福气大腿根,后者赶忙‘哎呦哎呦’叫痛,福满上前慌张道,“你看啊师弟,福气都快不行了,师傅们不是也经常教我们救人一命…呃然后怎么的就成浮屠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戒嗔无奈地摇头道,“师傅也说了很多次禅修课不是睡觉课,你们每次到了圆通大师的禅修课就睡得跟猪一样,哎~~”
“戒嗔师弟,你行行好吧,哎呦哎呦…”福气越说越来劲,“我快痛死了。”
戒嗔一向是出了名的心地好,福满、福气二人一再央求,戒嗔也只得摇头叹气,给他们开了个方子嘱托道,“等下到了镇里,去药店抓这几味药,不会有大碍的,不过下次不许了。”
“嘿嘿嘿,知道了!”
“戒嗔师弟真是好人!”
说着二人渐行渐远,嘴里还不禁嘀咕着,“戒嗔师弟今年还不到十岁吧?怎么说话口吻好像师傅他们?”
“不知道啊,他跟慧观两个都怪怪的,而且他的记性怎么那么好啊?去年八月装病不去上课的事我都忘记了,他怎么记得那么清楚?连日子都记得。”
“也可能是我们逃掉的课太多自己记不清了吧,”福气捂着肚子不耐烦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快点走,疼死我了。”
这批小和尚随着福满、福气背影的消失,只剩下戒嗔一人在院门口驻足。
而慧观也终于缓步而来,奇怪的是,这个在戒嗔眼里,似乎永远没有不明之事的慧观,今天竟是耷着脑袋,似有心事一般。
自来到显通寺,二人彼此相识已近三年,这还当真是戒嗔头一次看到慧观有这副模样,一时间戒嗔不免觉得这个朝夕相处的小伙伴变得陌生起来。
随着年纪的长大,戒嗔的思维也跟以往有了一点不同。
最近一段日子,他时不时的会问自己一些问题。
他真的了解慧观么?
为什么他在大家当中年纪最小,却懂得最多?
为什么各大师傅对他的态度都很不同?
为什么从来不见他用功,但经书中的内容他似乎比显通寺的四大班首还要熟?
他那天明明看到大师傅发现慧观脸上的油渍,可却假装没看到一般将脸扭了过去。
慧观为什么如此不同?
回首过往的三年里,戒嗔扪心自问,自己从慧观那里学来的东西,竟远比从显通寺学来得要多。
这三年来戒嗔的学习能力一直在进步,不论是禅修课,体修课,还是诵经、打坐、参禅等,戒嗔从开始的一无所知,到现在的小有所成,他已经坐稳了前十名的位置。
可是慧观自始至终,都稳居第一,从未动摇过。而跟他位置同样未曾变过的则是久居第二,菩萨顶的道亮。
三年来的朝夕相处,让戒嗔觉得大家都好厉害,起初自己背不下来的经文,其他小和尚们都背得下来,他总是想着,若不是身旁有慧观帮衬自己,自己怕是要在最后边游荡了。
或许六岁时候懵懂的戒嗔不会觉得奇怪,但是九岁的他,已经隐隐觉察出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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