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的一颗心,疼得拧作一团。
晚上,温睿缠着陈眠一起睡觉,她抱着孩子,迷迷糊糊间觉得脚上有一阵凉意,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卧室里开着壁灯,柔暖的光线里,她看见了温绍庭跪在床上商,手里拿着一支药膏在帮她搽脚后跟被磨破了皮的地方。
“温先生”
温绍庭闻声抬眸,墨黑的短发零碎地垂在额前。遮挡去了几分锋芒,“吵醒你了”
陈眠的声线懒散,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怎么还不睡”
他放下手里的药,爬到她身侧躺下,将她和孩子一起搂进怀里,低声道,“睡吧。”
“温先生。”
“嗯”
“谢谢你。”陈眠微凉的手覆盖住他的,温温静静地道,“谢谢你让我爸来送我妈一程。”
他什么都不说,但她知道,爸爸之所以能出来参加丧礼,一定是他在背后费了很大的劲儿。
温绍庭的吻了吻她的发顶,“睡不着了”
“不是。”
“那就睡觉。”
这一晚,陈眠做了一个梦,梦见温睿哭着控诉她是坏人,小小的脸蛋哭得皱成一团,让人心碎。
陈眠蓦然惊醒,眩晕的感觉让她不知身在何处。
太阳已然高高挂起,室内是一片明亮柔和,她坐起来,温绍庭和温睿都不在床上了。
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十点钟了,她竟然睡到那么晚。
夏天的时候,陈眠总是贪凉,在家里的时候,总喜欢赤脚踩在地板上的感觉,她起床没有穿鞋,地面的凉意从脚底侵蚀皮肤,站起来的时候脚底有些酸痛,她低头往后看了一眼后脚跟,白嫩的皮肤上原本红肿破皮的一片,被绿色的药膏覆盖着。
也许是药膏的药效很好,也许心理作用,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她拉开门,走到走廊上,忽然听见了楼下传来男人和孩子的声音,她扶着栏杆顿住了脚步。
“二爸,为什么小姨说绵绵的爸爸,害死了我的妈妈啊”
陈眠脸色唰地白了一层,扶着栏杆的手渐渐地用力收紧,手背的青筋毕显,连呼吸都变得极轻。
男人严厉的口吻带着几分冷意,“你说谁跟你说的”
温睿大概是被吓到了。声音怯怯糯糯的,“小姨”
客厅上忽然静默下来,陈眠僵直地背靠在墙壁上,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她忽然害怕温绍庭会实话跟孩子说,毕竟他是从来不惜用一些虚假的话来隐瞒孩子事情的真相,在他眼里,温睿是一个男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必须学会面对。
他哥成为植物人的时候,温睿才三岁,老太太固执地认为孩子的妈妈已经走了,那么对于他爸爸这个事,必须瞒着,若非如此,温睿早就知道了自己爸爸的情况。
须臾,她听见男人低沉浅和的嗓音再度传来,“温睿,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会因此讨厌绵绵吗”
试探性的口吻。
陈眠紧张得掌心都沁出了一层冷汗,黏稠的触感令她觉得格外不舒服。
客厅里,温睿盘腿而坐,小脸纠结起来,无法回答温绍庭的问题。
温睿才六岁,即使他已经开始会明辨是非对错,但孩子对自己亲生母亲的依赖和维护,远超出想象,即便顾芮生下他就去世了,但温家对于孩子和母亲的情感,一直有潜意识的培养,让温睿从小就对自己过世的妈妈存在一种敬畏和爱戴的心理。
所以这样的问题,无疑是将他陷入了两难。
孩子不懂掩饰自己的情绪,温绍庭盯着温睿的脸,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至于他为什么要纠结沉默,大概,是因为他也真的是很喜欢陈眠。
从小到大,陈眠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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