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庭从容起身,将刀子拔出交给一旁的人,“交给你们处理,”他轻描淡写,“别弄死了,留她一条命。”
死并不可怕,活着折磨感受那种无尽的绝望,才最令人难以承受。
周旭尧随意地站起来,将指间静静燃烧着的香烟含在唇上,他凝向温绍庭。似笑非笑地吩咐手下的人,“听见了留着活口就行。”
温绍庭居高临下睨了几欲昏竭的汪予问,淡漠地转身,率先往门外走去。
陈眠醒过来以后,很平静地接受了郑颖去世的事实。
她知道了郑颖之所以会突然心脏病发,是因为汪予问,事情的经过,温绍庭毫无保留告诉她,当然,汪予问被关夜庄地下室的事情,他隐瞒了过去,只告诉她,若是想要见汪予问,他会安排。
陈眠冷静地点头,淡淡说了一句,“先留着。”
秦桑了解陈眠,这个擅长压抑自己,控制自己情绪的女人,一直在忍耐。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不及她妈妈入土为安,以及他父亲的案子重要,其余的事情。都暂时被搁置在一旁。
之后,郑颖的身后事是温绍庭陪着陈眠一手操办,温绍庭的办事效率很高,陈眠基本没有怎么操心。
陈眠母亲不是什么大人物,来参加丧礼的基本都是以往的一些同事,一些关系疏远的亲戚,陈眠甚至叫不出名字。
但是丧礼当天还是来了不少人。
老太太和李嫂带着温睿一起来了,从陈永华出事以后,距今已经半个多月,陈眠再见到老太太,甚至不知该如何接近,对面温睿的时候,更是有些局促不安。
温睿挣开了老太太的手,疾步跑了陈眠的面前,撅着嘴问:“绵绵,为什么你都不来看我,也不给我打电话”
陈眠低头看着孩子澄澈的目光,心尖有细细的疼,她动了动唇,声音沙哑,“抱歉,绵绵最近很多事情忙。”
老太太把温睿拉了过来,目光温和看着陈眠道,“别难过。”
陈眠颔首。
随后老太太带着温睿给郑颖去敬礼。
陈永华被出现在丧礼上的时候,陈眠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知道他握着陈眠的手,沧沉地说道:“孩子,委屈你了。”
陈眠的眼眶瞬间泛红。
她看着苍老年迈的父亲,微微佝偻的背,一口气噎在了喉咙。
陈眠穿了一身素黑色的裙子,庄重而肃穆,衬得她的小脸冷艳沉着,陈永华就站在她右侧,秦桑放心不下,也陪着她站在一起对每个人上前的人鞠躬道谢。
而温绍庭同样是一身黑色,显得愈发内敛,浑厚沉稳,他忙着应酬所有的来宾,对于他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陈眠的态度。
陈永华曾今风光一时,陈眠自幼也是性格倨傲一些,以前对于那些试图攀附父亲权势的人都是不假辞色,如今败落落魄,多少人都是等着落井下石。
但温绍庭的身份摆在那儿,即使陈家败落了,还有他温家作为后盾想要欺负陈眠,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一道伟岸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丧礼上。
陈眠看着他一身黑色上前,按部就班地上香鞠躬,最后走到了她的面前。
“节哀顺变。”袁东晋一双能滴出墨的眼眸,直直盯着她,连安慰的话都没有太多的修饰。
陈眠对上他的眼睛,她的心底再也掀不起曾经那种波澜,平静地朝他鞠躬致谢,浅浅淡淡的嗓音听不出情绪,“谢谢。”
倒是一旁的秦桑眸含嘲讽,冷不防地讽刺了一句,“袁少爷对每个旧爱都是如此的么分开以后都喜欢藕断丝连”
袁东晋皱了皱眉头,自然听得出来她话里讥诮和不屑,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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