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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谓留学诸生多后起之秀,其趋向关系于国家前途者甚大,曷有以匡救之。公答书言,诸生鹜于血气,结党奔走,如燎方扬,不可遏止,料其将来,贤者以殒其身,不肖者以便其私,万一果发难,国是不可问矣。时公同学闽中萨生均坡,与公同留学东京,亦入党籍,公以书见告,且谓萨固贤者,然xìng高明而少沈潜,彼既入籍,见所为必非之,惟背之则危身,从之则违心。迩见其居恒郁郁,恐以此夭天年也。已而萨生果夭如公言。予在海东,公先归国,英法学者斯坦因、沙畹诸博士,邀予游欧洲列邦,予请公同往,将治任矣,而巴尔干战事起,予告公行期将待战后。公复书言,欧洲近岁科学已造其极,人yù亦与之竞进,此次战事,实为西政bào裂之时,意岁月必长久,公此行或不果邪?后数月,予返沪江,沈乙庵尚书觞予于海日楼,语及欧战,予以公语对。尚书曰,然此战后,欧洲必且大变,战胜之国,或将益扩大其国家主意,意谓德且胜也。予曰否,此战将为国家主意及社会主义激争之结果,战后恐无胜利国,或暴民专制将覆国家主义而代之,或且波及中国。尚书意不谓然。公独韪之,已而俄国果覆亡,公以祸将及我,与北方某耆宿书言,观中国近状,恐以共和始,而以共产终。某公漫不审,乃至今日而其言竟验矣。惟公有过人之识,故其为学亦理解洞明,世人徒惊公之学,而不知公之达识,固未足以知公,而重公节行,不知公乃知仁兼尽,亦知公有未尽也。予故揭公佚事,以告当世,至公学术之鸿博浩瀚,世人皆能知之,固不待予之喋喋矣。

    丁卯仲冬上虞罗振玉书

    附录二:王忠悫公别传

    罗振玉

    公既安窀穸,予乃董理公之遗著,求公疏稿于其家,则公已自焚毁,幸予箧中藏公《论政学疏》草,盖削稿后就予商榷者,今录其大要于此。其言曰:

    臣窃观自三代至于近世,道出于一而已。泰西通商以后,西学西政之书输入中国,于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乃出于二。光绪中叶,新说渐胜,逮辛亥之变,而中国之政治学术几全为新说所统一矣。然国之老成,民之多数,尚笃守旧说,新旧之争更数十年而未有已。国是淆混,无所适从。臣愚以为:新旧不足论,论事之是非而已。是非之标准安在?曰在利害。利害之标准安在?曰在其大小。新旧之利害虽未可遽决,然其大概可得言焉。

    原西说之所以风靡一世者,以其国家之富强也。然自欧战以后,欧洲诸强国情见势绌,道德堕落,工业衰微,货币低降,物价腾涌,工资之争斗日烈,危险之思想日多。甚者如俄罗斯,赤地数万里,饿死千万人,生民以来未有此酷。而中国此十二年中,纪纲扫地,争夺相仍,财政穷蹙,国几不国者,其源亦半出于此。臣尝求其故,盖有二焉:西人以权利为天赋,以富强为国是,以竞争为当然,以进取为能事,是故挟其奇技yín巧以示其豪强兼并,更无知止知足之心,浸成不夺不餍之势。于是国与国相争,上与下相争,贫与富相争,凡昔之所以致富强者,今适为其自毙之具,此皆由贪之一字误之。此西说之害根于心术者一也。

    中国立说,首贵用中,孔子称过犹不及,孟子恶举一废百,西人之说大率过而失其中,执一而忘其全者也。试以最浅显者言之,国以民为本,中外一也。先王知民之不能自治也,故立君以治之;君不能独治也,故设官以佐之。而又虑君与官吏之病民也,故立法以防制之。以此治民,是亦可矣。西人以是为不足,于是有立宪焉,有共和焉。然,试问立宪、共和之国,其政治果出于多数国民之公意乎,抑出少数党魁之意乎?民之不能自治,无中外一也,所异者以党魁代君主,且多一贿赂奔走之弊而已矣。

    孔子言患不均,大学言平天下,古之为政,未有不以均平为务者,然其道不外重农抑末、禁止兼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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